明日讨论细节问题,也就是具体事务安排,粮草调度什么的毕竟脱不开衣食住行的范围,与平常生活息息相关,她倒还能听得出怎么安排合理怎么不合理,不排除还能指点建议一二的可能。
可是军务,她是一窍不通啊!没准齐傲潭说什么她都听不懂呢!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她懂不懂,懂得多少,几句话齐傲潭便可看出深浅,那么她今日树立的威严必将大打折扣,甚至不排除发生什么意外变故的可能!
湘琳眸中不禁也暗了下来,轻叹道:“不光这个。齐傲潭、刘嘉他们三个今日虽然被陛下震住了满口答应得极好,但陛下不可不防,慕老贼若是从中捣乱——”
“所以,明日必须要再接再厉震住他们,让他们半点儿邪门心思都不敢起!”古清华明白,可是明白问题所在跟如何解决问题完全是两码事!
湘琳亦无言以对。民生她都不懂,更何况乎军务!
两个外行正在没头苍蝇一样胡乱想着对策,苏姑姑突然求见。
古清华忙叫进来。
她们俩时常喜欢撇开众人单独叽咕,苏姑姑已经见惯不怪了,而且通常,无要紧事她是不会打扰的。
苏姑姑进来,施了礼之后,向古清华呈上一卷东西,对上古清华疑惑的询问目光,苏姑姑微笑道:“陛下,这是苏侧夫命人送上的,苏侧夫说,或许帮得上陛下的忙。”
古清华想了几秒才想起来苏姑姑所说的苏侧夫是苏浚,她一边示意湘琳接过一边顺口向苏姑姑道:“苏侧夫身体怎么样了?”
“天气日渐暖和,苏侧夫的病已大有起色了。”苏姑姑道。
古清华不言语,接过那一卷东西打开一看,先是一惊,随即脸色一沉。
那上边密密麻麻全是工工整整的蝇头小楷,写的正是古清华迫切需要掌握的各种军务知识,包括调兵遣将行军路线选择尝后备装置安营扎寨等等一系列用兵常识,以及西北大营及朝中诸将的优缺点长短处及各自特点,列得整整齐齐,言语条理清晰,通俗易懂。其中,不乏独家精妙之见解。
古清华相信,有了这个,足够明日糊弄齐傲潭令他心悦臣服了。
可是,她这边才刚刚斥了齐傲潭等人,回到紫宸宫还不到一个半时辰,苏浚这玩意便送到了她的面前,这说明了什么?
苏姑姑见古清华脸色沉沉似风暴欲起水波欲兴的海面,眸中蓦然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柔声轻唤了声“陛下!”上前躬身回道:“陛下,苏侧夫说,这是昨日得知虞国遇袭消息后连夜准备的,请陛下勿需多心!”
古清华被人点中心思,脸上更加不好看,忿忿道:“怎么?他倒是神机妙算,好能耐呀!他怎知朕要多心?又怎知朕会出兵?”
“陛下,”苏姑姑依然不紧不慢,声调缓缓道:“苏侧夫倒未曾言说陛下定会出兵,他只是说,觉得我大息泱泱大国,岂能容蛮夷小邦欺负上门来?苏侧夫说,他献上此物只是表达了自己期望陛下出兵扬威之意,而且,便是此刻陛下用不着,将来也许能够用得上。”
古清华心上一股气缓缓熄了下去。苏家将门之家,苏浚生长于那样的环境,站在主战立场一点不怪。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总之,算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解了燃眉之急。第一次,古清华对他的印象除了病秧子、药罐子之外又多了一个本应该有的将门之子。
“苏侧夫有心了,”古清华舒缓了语气,向苏姑姑道:“将年前的老山参挑两支好的给苏侧夫送过去,朕今晚,过去看看他。”
“陛下,”苏姑姑应了声是,又道:“承庆宫那边刚刚又宣太医了,想必是苏侧夫昨夜劳神伤身,依奴婢之见,陛下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是么?那便罢了!”古清华便点了点头。也是,她这一过去,苏浚必要起身接驾,这一来岂非更加劳身伤神不得好生安歇?于是便吩咐苏姑姑,命御膳房捡苏侧夫爱吃的菜做了几道送过去,令他好生休养。
苏姑姑答应了,却未动身,古清华见了便笑道:“苏姑姑,咱们都是自己人,姑姑有话尽管说便是,什么时候也跟朕生分了呢!”
“奴婢不敢!”苏姑姑心下感动,笑了笑,道:“苏侧夫还有一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她望望等着听下文的古清华,笑道:“苏侧夫说,陛下若是打定主意出兵,可教慕侧夫率领一队羽林军做监军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