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空听拓拔灲立下重誓,似乎也有些惊异,但望着拓拔灲坚定的目光,最终点了点头。
“你姓拓跋,应是出身大锡国的人吧?你那两个小伙伴却是一个青铜一个大狄后裔吧?”
“回大活佛,弟子祖上的确是大锡国人世,但却出生在古骨龙城,牧云弟是青铜后裔,娜索是大狄国的后人。”
拓拔灲虽然不明白静空突然问自己三人的出身是有何意,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原来如此,那你认字吗?”
静空并没有接着方才的话题,又问道。
拓拔灲摇了摇头,神色间似乎还有些羞赧。
“我们三个只有娜索认识几个字……”
静空又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如果你真想皈依我佛,贫僧就先传你一部金刚经,待你有所悟之后,是要去往大冬宫寺,还是放弃留在古骨龙城,皆有你便,但无论如何,你方才已经发过毒誓,切记,今生不可再毁约食言,尤其不可对佛陀毁誓!”
“是,不过,大活佛,你现在不教我气功吗?”
拓拔灲脸上露出急切之色。
“时机未到,等你领悟了这部金刚经,如果决定去往大冬宫寺,自会有人传你气功。”
说完,静空便口传拓拔灲金刚经,并一一讲解。
十方此刻也是满腹疑问。
“这真的是师父吗?教人向善,重守承诺,还传经?为何在我的印象中,师父只是个用阴煞摩罗杀人越货的凶僧呢?嗯?阴煞摩罗?”
十方不由得一愣。
“记得当初张先生说过,阴煞摩罗是西狄阴宗的炼煞之法,师父会气功,那自然也是到过西狄大冬宫寺的,很可能就是那里的和尚,无论阴煞摩罗和气功,可都和西狄有关,那为何张先生说,师父从未去过西狄呢?”
十方略微思索了片刻。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徐有才和师父早有勾结,做个假的官凭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师父又会萨巫教的噬魂咒,他和萨巫教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有最终为何勾结关山铜和徐有才要害死张先生呢?”
这些问题,十方依旧无法解答,关键是,自己现在也根本无法用言语询问,不过,就算自己能问,看样子这状况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恐怕静空也回答不了。
“这么说来,我和边巴西卜还是师兄弟了?”
十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自我解嘲。
“现在最关键的是,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怎么念了几句咒语,却变成了如今这个状况了,也不知道如今万花会是什么情况了,杏儿她们会不会有危险,不过,料想有章九乔坐镇,赛盼盼和冰哥也在,应该能制得住边巴西卜吧?”
十方对静空传授边巴西卜金刚经毫无兴趣,因而一边瞎琢磨,一边在周围乱飞,只是他并不敢太靠近二人,毕竟,如今自己毫无招架之力,方才被娜索一瓦片就给拍晕了,要是太靠近,保不齐就被静空给一巴掌拍死了。
“嗯,什么东西,好香甜啊!”
正当十方有气无力地飞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别样的气味,瞬间勾得他全身发痒,迷迷糊糊就落了下去。
“软软的,香香的,好像娘做过的枣泥糕一样。”
等十方一头栽进一坨软乎乎发黄的奇异物体上时,就觉得一股难以抵抗的疲惫袭满全身,似乎自己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静空和拓拔灲也并没有发现,在他们身旁不远处,有一只红头苍蝇,一头栽进了一泡新鲜的米田共之上,就再也没爬起来。
……
“唔……”
十方睁开眼睛,想伸个懒腰,结果整个身体又飞了起来。
“我睡了多久了,师父呢?边巴西卜呢?”
十方四下望望,已经没有了静空和拓拔灲的身影,除了还是那满地黄沙,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
十方胡乱飞了一圈,只看到一些人穿着各异的服饰,或种田,或做工,其中并没有静空的身影,最后只能无奈地又飞回了破窑。
“拓跋哥,你在想什么,怎么又发愣呢?”一个身材窈窕,面如清荷的豆蔻少女,俯身在一个英俊高大的男子面前,一双如湖水一般清澈的大眼睛,努力笑盈盈地望着。
“娜索,拓跋哥肯定又是琢磨那金刚经呢,这还用问?”
旁边一个身材魁梧,身材壮实的男子,一边用石头磨着手里的锄头,一边笑呵呵说道。
“娜索,拓拔灲?我这是睡了多久,他们怎么一夜之间,都长大了?”
十方惊的是目瞪口呆。
“我知道。”娜索撇了撇嘴,语气中却颇为无奈,“自从大活佛救了我之后,拓跋哥就跟丢了魂一般,连我们都不怎么搭理了。”
“你还说拓跋哥呢,你不也是,自从当年米大夫教你了那首什么春江水沉沉的诗,你不也常挂在嘴上,念着念着,就开始发呆了吗?”
磨锄头的汉子又憨厚地笑道。
“牧云哥!你又笑话人家!”
娜索似乎有些羞赧还有些气恼,红彤彤的小嘴也嘟了起来,这又嗔又甜的容貌,就连十方也不禁有些脸红心跳。
李牧云更是痴笑着望着娜索,“对了,娜索,那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娜索脸一红,眼中却露出一丝窃喜之色。
“不是都跟你说了几百遍了,你和拓跋哥就是双竹林,我就是春江水,我本来静静的流淌,毫无波澜,结果就是你和拓跋哥,既坏了我静静的水色,又坏了人家的心。”
“嘿嘿,我知道,但我就喜欢听你说,一遍遍地听你说。”
李牧云摸索着锄头,痴痴地望着娜索,脸上毫不遮掩地露出迷恋的笑容。
“就数你最坏了,哼!”
娜索白了李牧云一眼,又转头望向如入定一般的拓拔灲。
“拓跋哥,我不是说你坏,你可别多心!”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拓拔灲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脸上依旧毫无表情。
“拓跋哥,这句我可真不懂什么意思了?你能跟我讲讲吗?”
见娜索神情一变,李牧云急忙打圆场似的说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不懂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