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就见平安姬是双目一翻,扑通一声,身子直挺挺就倒了下去。
虽然十方也预料到自己照实一说,平安姬恐怕会情绪激动,但可真没想到,人竟然能直接死过去了,吓得他和丹杏急忙上前,好在丹杏也略微知道些应急之策,只不过等把平安姬救醒了,这位貌若天仙的千岁娘娘早没了王妃的端庄样子,是俯首于地,呜呜痛哭不止,但可能是因为夜深人静,平安姬也不想惊动庵中那两个服侍的丫鬟以及外面守卫的兵士,因而声音压的极低。
但越是这样压抑的哭声,却越显哭者的悲痛,就连十方和丹杏也被她哭的是满心怜悯,但一看王妃却哭起来没完了,十方也只能用眼神示意丹杏,丹杏虽然也不知道这该怎么劝,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来,就想将平安姬先搀扶起来。
但这时就见平安姬趴伏于二人面前,红肿着双眼低低哽咽道:“平安姬拜求公子和杏仙子能大发善心,成全平安姬,将我偷偷带出半山,到那蝶园故居,与我那苦命的夫君相认。”
十方一听平安姬这话,吓得好悬没直接蹦起来,心说本来自己夜入隐凤庵见王妃就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了,只是因为要解九宫锁,没办法这才来的。
虽然丹杏是说过如果王妃能解,就请王妃去解,但十方可从没想过自己要偷带王妃去扬羽蝶园,一直想的就是如果王妃真能解,那就等到天明,去找世子和秦牧,让他们出面来请王妃,毕竟,事先他也想不到,世子竟然不是东南王的亲儿子,更想不到王妃还会把这事直接告诉自己。
但现在不光知道了世子的身世之秘,甚至王妃还要求自己把她给偷出去,那这可就不是杀头那么简单了,真要被东南王知道,我偷拐王妃去往蝶园,见前夫去了,那不管是把我凌迟还是五马分尸,恐怕都算轻的了。
因而十方急忙摆手,旁边丹杏也知道这可不是个小事,也急忙上来,一边扶平安姬起身,一边说道:“王妃娘娘,这事我们可万万不敢胡来,也别说他了,就是我做了这种事,恐怕连我爹爹都不好保我了。”
平安姬一听,却立刻说道:“公子和仙子,这并非是平安姬强人所难,实在是我有这断骨锥心之痛,已苦苦等待了二十年,还望公子和仙子能大发慈悲之心,如若能带我去见夫君,平安姬不光能保二位平安无事,甚至还会和夫君一起,全心全意助公子救回令妹,捉拿真凶。”
但不管平安姬怎么求,十方和丹杏都明白这事可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一旦做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因而死活也不答应,最后平安姬一看十方和丹杏就是不同意,蹭的一声,站起身来,冷声说道:“二位如不念平安姬二十年之心酸痛苦,也罢,可莫怪我无礼,我可要大喊救命,倒时侍卫尽来,我就一头碰死在这禅堂之中,如不能见我夫君,我也不愿再苟活于世了。”
十方和丹杏可真没想到,这堂堂王妃真撒起泼来,可比之平常小民还要狠的多啊,这分明就是以命要挟,要是我们不答应,那就鱼死网破。
尽管十方和丹杏此刻心中都极为不满,但一看王妃已然几步走到了墙角立柱之旁,眼中尽是决绝之意,虽说自己或者杏儿此刻倒是能上去把她制服,但她毕竟如今贵为王妃,就算自己制服她了,之后又该怎么处置?
就从平安姬的态度来看,可是真能豁出命不要了,这要是等明天到了东南王面前一哭,就不说别的,单说我和杏儿夜半私入隐凤庵,我们可都说不清楚了。
难道到时候我还真能当着东南王的面,辩解说其实是因为你媳妇儿一心要背着王爷您去见她前夫,而我们不答应,才闹起来的,而且,王爷,其实您儿子也不是您亲儿子,而是您前任留的种,所以我们才深明大义,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王妃,这可都是一心为了王爷您着想啊?
这东南王要不当场就把我砍成七八十块儿,那可都对不起他头上那顶绿油油的王帽子。
因而十方和丹杏一看平安姬是真要玩命儿,也都慌了,但这种情况下又无计可施,眼看着平安姬就要张口大喊,十方也只能一咬牙说道:
“千岁稍等片刻,要让十方带千岁去往蝶园倒也并非完全不可,但千岁至少要给我们个能接受的理由吧,那样就算我因此掉了脑袋,好歹也算做个明白鬼,但我真是想不明白,如今千岁您可是贵为王妃,千金之体,纵然当年于那方万秋情投意合,但毕竟都过去二十年了,就不说方万秋本身是个叛贼,单是他双手染满了无数无辜的鲜血,就配不上千岁您啊,而且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您还要舍命相见,就算别的不提,难道您也不体谅一下世子如今的处境和安危吗?这一旦要让王爷千岁知晓,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哪知道十方不提世子和王爷还好,这一提世子和王爷,就见平安姬的眼中流露出的是无尽的怨愤之色,口中银牙咬碎,声声说道:
“你们还以为他司徒似并不知道构儿就是万秋郎的孩子吗?而我们母子之所以到了今天这般地步,全是拜他司徒似所赐,他将我视作笼中蝴蝶一般囚禁二十载,更把构儿弄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甚至,连我那苦命的万代儿也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才惨遭吸血恶鬼所害,他于我可是有着杀夫血海仇,害子天地恨,是我平安姬不共戴天的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