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听平安姬说出世子竟然真是方万秋的亲生骨肉,不由得心中就大声叫道:“完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次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了,似这等皇家隐秘,却让我这个白衣小民知晓,这一旦要是让世子和东南王知道了,哪还有我的命在。”
因而十方本能的反应就是不能再听了,再听下去,就算我是东南王的干姥爷,恐怕也躲不过一场杀身大祸。
而丹杏更惊的是无以复加,好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愣愣得就听十方突然说道:“千岁这玩笑可开大了,想必是千岁深夜困乏,一时失语,我和杏儿可都没听清千岁方才说的是什么,既然千岁困倦,那十方和杏儿就不便叨扰,千岁还是及早休息,保养贵体为是。”
说着,十方就想拉起丹杏告辞,但哪知道平安姬却是淡淡说了句:“公子难道就不想救回你那碧桃妹妹了吗?如果公子真能助平安姬了却心愿,营救令妹或许尚有可能,否则,恐怕公子不光救不了令妹,甚至就连杏仙子也要与公子天地永隔,这可并非是我用大话恐吓公子,而是因为我与万秋郎就是公子和杏仙子的前车之鉴。”
十方一听平安姬话中有话,抬起的脚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能迈出去,而丹杏一听平安姬说连自己都可能会和十方天地永隔,她心中最怕的就是这个,因而当即就急声问道:“王妃娘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会有杀身之祸吗?”
尽管丹杏对平安姬一直恭敬有礼,但此刻听她竟然出言威胁十方和自己,语气也就没之前那般恭敬了。
但见平安姬微微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丹杏,而是反问道:
“杏仙子莫急,其实这其中的因果,正和公子一听闻构儿是万秋郎的孩子就要急匆匆离去是同样的道理,人一旦知道的太多,难免就会成为别人的威胁,就算能做到守口如瓶,但活人又哪有死人安稳,至少据我所知,那吸血恶鬼手下可从没留过活口,而这次却只是掳走令妹,并未杀她,想必是有极大的图谋,而公子如今尚且无恙,很可能是因为那恶鬼至今还不知道公子和碧桃的关系,更不知道碧桃就是公子您带到钱塘府的,如果他早就知道,恐怕公子也早就……”
平安姬这番话,瞬间可把丹杏给吓坏了,就连十方自己,也低头不语,其实平安姬所言,他之前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敢想而已,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就听平安姬又冷冷说道:“敢问公子一声,如果真如我所言,不知公子到时有几分把握能胜得了那吸血恶鬼?”
十方是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又坐了下来,双目紧盯平安姬,说道:“千岁的意思是,那吸血恶鬼会为了隐藏碧桃的出身来历,从而杀我灭口吗?”
平安姬微微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公子令妹有什么来历,也不敢妄自揣测,但有一点,我比公子要清楚一些,那就是公子要对付的是个已经至少作恶十二年之久的恶鬼,而他至今都未曾露出任何马脚,难道公子真的认为,单凭公子一己之力,就能抓住他而平安救回令妹吗?”
“十二年?”十方沉吟片刻,心说如果从蝶园绘马上看到的方万秋的三恨誓言,那这吸血真凶何止为恶十二年,都快二十年了吧,为何王妃却说是十二年呢?
因而十方是故意问道:“千岁说的哪里话来,听秦先生说,那吸血恶鬼也不过是在两三年前才开始在钱塘府杀人吸血,千岁何来十二年之说?”
平安姬虽然微微一笑,但这笑容却是满含悲苦,而后更是柔肠寸断般说道:“实不相瞒,我那可怜的万代儿,就是被那吸血恶鬼给吸干了全身鲜血而害死的,算来至今刚好一十二载。”
“什么?令郎是在十二年前才被那恶鬼所害?这,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十方和丹杏都是震惊满面,但此刻平安姬似乎比他们还要惊奇,微微愣了片刻,是颤声说道:“听公子话中之意,莫不是早就知道我儿是死在那吸血恶鬼的手中?难,难道你已经见到了我那万秋郎了吗?”
十方一听也愣了片刻,又仔细想了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最终还是决定把今晚夜探蝶园的经过,尤其是从绘马架上推测出,平安姬就是千代儿的事情,简简单单说了一遍。
等十方说完今晚来的目的就是想问问平安姬,是否能解九宫玲珑锁后,就见平安姬早已是呆若木鸡,但片刻之后,又是喜极而泣一般,身子瞬间站起,泪水也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夫君,你果真还活在世上,那你,你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来寻我,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山盟海誓,永结同心的誓言吗?不,你一定没有忘,你能记得要为我们的孩儿报仇,就一定没有忘了千代儿,你不是忘了我,你,你是……哎呀,真,苦死千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