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十方苏醒过来,见已经是日当正午,他是一脸茫然问诹取,“诹取,我怎么睡着了?”
诹取笑着并没有说话,而是用耳朵指了指十方背后。
十方扭头一看,就见背后的六魂幡遍体黝黑,隐隐间还发出微弱的蓝光。
十方自己也吓了一跳,“这死人幡怎么全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诹取知道十方献祭了爽灵,因而会有短暂的失忆,所以方才发生的事情可能都不记得了,便简单重复了一遍。
十方茫然抬起头,想了一会儿,登时眼睛一亮。
“诹取,如果这么说来,岂不是那笔刀玲珑,土刀坠泥,尺刀毫厘都能用来染幡?我不是赚大了?”
诹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想屁吃呢?老子又不会腐锈,如何杀得死这些用器,不杀死这些用器,就算抽了魂形也没用。”
十方嘿嘿一笑,本想说那可以跟破木一样,等笑面傀儡也把这些腐锈掉了,不就可以继续染幡了吗?
但一想,等笑面傀儡腐锈掉这些用器,就意味着一定又死了人,自己这想法可有点儿太不地道儿了,因而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诹取见十方本来一脸兴奋,但登时头又耷拉下来,就知道他动了歪心思了,便说道:
“你还真是贪得无厌,这死人血馒头吃一次就知足吧,还惦记着呢,实话告诉你,染一次满幡,献祭了一种魂魄,需要休养半年以上,才能再染,否则就会七窍流血而死,你少动坏心眼儿了。”
十方一脸羞赧说道:“我就是那么一想,也没真打算这样干,怎么着也要抓住笑面傀儡,不能让他再杀人了。”
诹取这才点点头,就听十方又问道:“那这爽灵要怎么用啊?我现在就想赶紧抓住笑面傀儡。”
诹取摇摇头,“爽灵极为聪慧,不需要你刻意使用,当它感觉你需要的时候,自己就会起作用了。”
“全自动化的啊?”十方似懂非懂,想来应该和之前半幡的魂力一样,发挥作用时,连自己都不知道。
之后,十方和诹取用了饭,便送诹取回裹尸布里休息,自己则按照和黛靡的约定,想着去找何叔和小少爷。
“我是先去找小少爷,还是去找何叔?还是先去找何叔吧,小少爷毕竟年纪幼小,估计也不知道什么,而何叔在当初叶老板是坊主的时候就在木坊,之后又管家多年,只是他和贺立业休戚相关,恐怕很难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十方一边想,一边奔后院而来,黛靡曾告诉他,何叔的居处是紧靠贺立业的主房,和韩毓颜的住处正好相对。
十方扯了扯身后的六魂幡,心说好不容易染幡了,要是想用就能用就好了,肯定两下就把何叔知道的给榨干了,结果还是个自动化的玩意儿,倒时这爽灵要是没反应,自己脑子还跟一团浆糊一般,连问个啥自己都不清楚。
他一边走一边琢磨,就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不过他一心想着问何叔点儿什么问题才好,因而也没怎么在意,突然间心中一动。
“对了,昨天的梦里,尹婆婆亲口说他侄儿叫什么青儿,可并不是王大彪,如果我直接问木坊的事,恐怕会引起何叔的疑虑再生戒备,但我要是从王大彪入手,想必真能问出点什么来?虽说这梦可能是假的,但当做切入口倒是不错。”
到了何叔的院门,见有几个家人正在扫地浇花,十方拱手问道:“何叔在屋吗?”
几个家人一看是十方,赶忙上前施礼,又是问候,又是作揖,听十方一问,其中有个家人说道:
“在,这会儿正是老爷午休之时,何管家没什么事,就在屋里,小的这就给先生通报。”
十方点点头,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说着大步到了门口,伸手拍门。
门一开,就见何叔探出头来,一看是十方,赶忙让进屋里,又招呼家人备茶。
等落了座,十方尚未开口,何叔却先问道:“先生单独找老奴,想必是因为早上的事情,这倒是老奴疏忽,当时回去的时候,先生已经走了,还没来得及告诉先生,其他用器原封未动,并未丢失。”
十方一看何叔开门见山,倒也不再客气,“我来倒不是想问这个,我当时就觉得其他用器应该不会丢。”
“那先生是……”何叔疑惑地望着十方,就觉得十方脸色比早上时苍白了许多,但也没好意思张口询问。
“我来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如今陷入僵局,何叔你是孝沧镇的老人了,所以想随便跟你聊聊,或许能给我点启示。”
何叔面带疑惑点了点头,“那不知先生想问些什么?”
十方还真是犹豫了片刻,才问道:“我想问一下,咱们孝沧的保正王大彪和贺员外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何叔听十方问的奇怪,“王保正,先生为何突然问起他来?”
“也没特别的想法,我初来孝沧,认识的人也不多,木坊以外,也就只认识王保正而已,就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