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冷笑一声,“天衣无缝,世上哪有天衣无缝的事情,更何况是杀人,杀死一个人或许不难,真正难的却是善后。”
“难的是善后?”贺立业像是在问十方,但更像是在问自己。
“不错,贺员外你杀了刘妈之后,必定发现了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刘妈一死,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就成了无法解释的难题,无论你请谁来查出真凶,这一点永远都是无法绕过的死结。”
黛靡点点头,“的确,刘妈一死,就没有了第一目击人了。”
“当贺员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后,就开始思考由谁来替代刘妈,成为第一目击人。”
“所以贺员外选择了小少爷?”黛靡问道。
“是的,像贺家这样的深宅大院,最先发现尸体的只能是夫人最亲密的人,无非就是员外自己,亲子和贴身家人,但当时员外自己尚未回来,剩下的只有何叔,几个徒弟和小少爷可选。”
“那为什么非要选小少爷呢?”
“很简单,想必贺员外也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发现只有小少爷是唯一的人选,才不得已而为之。”
“你刚才不是说有三种选择吗?无论从年龄还是阅历,何叔不是更合适?或者其他下人甚至自己的徒弟也行啊。”
“的确,表面上最佳的目击人看似非何叔莫属,毕竟何叔打理木坊多年,也绝对忠诚,但实际上却有个极大的矛盾。”
“矛盾?”
十方点点头,“何叔虽是老家人,但大家族里一向避嫌,像何叔这样的成年男子,绝不可能在男主人不在家时,未经召唤,一大早单独一人就能够随便出入主母的卧房,所以,何叔绝不可能是第一目击人。”
“就算何叔不合适,还有其他下人呢?”
“有刘妈的前车之鉴,贺员外是绝不可能会选其他下人,一旦选的人再生邪念,他要么被勒索一辈子,要么就只能再次杀人灭口,他可不想再重蹈刘妈的覆辙。”
“那贺员外的几个徒弟呢,就算几个少爷和何叔情况相同,韩毓颜也不合适吗?”
“之所以不能选他们,我前面已经说过,真凶一定是个懂得如何制作傀儡的人,因此所有木乡楼里懂得做傀儡的人,都有可能是真凶,所以,只剩下小少爷可选了。”
贺立业仍然疑惑不解,“不错,我当时就是这样考虑的,让龙儿来当目击人于情于理都说得通,那先生究竟如何发现了端倪?”
贺立业到现在还是想不通。
”如何看出破绽方才我已经说过了,其中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小少爷的身份,他并非夫人的亲子,而是养子。“
“这有什么区别吗?”黛靡又问道。
“区别在于,小少爷虽未成年,但也早过了和父母同屋的年纪,像贺家这样的富贵之家,就算亲子,到了小少爷的年龄,也早就单独居住,更何况还是个养子?”
十方说着,又转向贺立业,“当然这一点贺员外也早想到了,就想当然地解释成小少爷请早安时发现尸体,但这才是致命的破绽:既然都到了小少爷请安的时辰,竟没有一个夫人的贴身下人发现尸体,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吧。”
贺立业听十方一说,不禁低下了头:“原来如此,我真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微小的地方露出了马脚。”
“其实不光如此,这一点只是让我起疑,真正让我确定小少爷不是第一目击人的却是方才何叔不合情理的掩饰。”
“不合情理的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