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颐中亲送他出府。
温颐中对他说,“等爹爹回来,你见见爹爹,他肯定赏识你。”
“九哥儿,当年我娶你姐姐不也是这般,心一横,她就过门了。”温颐中温文尔雅,那般笑着同他说。
温执中归行在,是他最后的机会。
对于温执中,温颐中林兑卿成婚后,他与林汝洵的接触才多起来。
林汝洵再来提亲的那天,温执中也没想多少,兴致之下说了句,“哟,你姐嫁进来一个,你也要娶走一个呀。”
温执中在官署对林汝洵的初始印象,朝廷议论北伐收复旧京,薛增力主出兵收复,江秋也赞成。
江秋那伙人先前在北边开土扩地胜仗连连,狂得要飞上天去,他们觉得收服再出兵北伐完全没问题。
江秋里边就一个林汝洵,天天跑政事堂死谏不让出兵,那时候林汝洵还是薛增的准女婿。
温执中很反对出兵,薛增为了奉承皇帝为了功勋,江秋决策失误。那么几块破地,那都没有人,更没有人种地,出兵就万两白银烧进去,收回来还得倒贴万两白银。
他看林汝洵在政事堂跪着,给薛增江秋磕头,力求拦止朝廷出兵收复,想是脑袋还没被泥巴塞住。
过往履历,没东市那么一出可以做到承旨了。
况且女儿中意。
二人订婚。
温家草帖通于林家问卜,他不用看都知道她克他,一看她还真克他。
他心一横。
行,温凛,只要你克不死我,一双世好。
使出矫诏密谋杀奸臣的气势,封住宗庙中人的口,把问卜草帖给改了。
自后往前看,克他的人很多,她还排不上号。
皇后张玉、谢祁凤、吴清献,血克他,一骑绝尘。沈庭简,黄熙载,甚至后来的温颐斐都在克他这方面拔得头筹。
聘礼。
金银、田土、财产、宅舍、房廊、山园。前些年捐钱捐得太狠,凑半天上不来台面。
“张老板。。。”
张蘅潇,“没钱你娶什么妻啊!”日后她对不起他的时候,张蘅潇总要冲过来骂,温凛你把你聘礼还我那是我出的!
二人成婚。
温执中意外因此获益。
林系内部,林淮旧林系,与江秋新林系,愈发不和。
旧林推温执中拜相,分权江秋。
温执中虽施政出彩,而当时温执中下盘不稳,温系沈系内贿纳公行。
江秋的人压着旧林系不愿意温执中拜相。
林汝洵在江秋新林系声名素旺,回朝依旧一倡百和。
他与其中调节过新旧林与温系的关系。
江温迎来短暂并相。
温凛记忆中。
昏礼那日。
拂晓,他来了她家,她睡意惺忪,“成婚要这么早吗?”
他伏跪在她床榻前,揉着她的头说,“要不要出门,我们看西湖景。”
她皱眉,“啊?你们钱塘人不是从来不看西湖景的吗?”
“想带你看,在丰月楼最高一层。”
她困极有点想打他一顿,而他声音清泠听得她心头酥颤。
他要把她拖下床,她说你别弄我。
就感觉他胳膊往她肩下伸,被子下面被掀开,腿窝被他臂膀揽上,一下子被他抱起来了。
她发出一声,“喔。”
他把她放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日初,透过窗户纸,离他那般近,日光照看,清净又清明,带着和煦的光。他跪在她身边,心满意足拥住了她。
昏礼夜,西湖舟。
她的百迭裙与他的氅衣卷在一起。
细碎的低吟,声带振颤,过咽喘息声鼻音呢喃,他在低声唤谁的名字,“凛凛。”
林汝洵记忆中。
他同她成婚之后。
她和沈巽卿沈静观出去吃过饭,她的侍女说她回不来,让他去接。
他到了那里,她叠腿直直坐着,他走到哪她看到哪。
移步她身旁扶着椅背搭脑,俯下身侧头去看她,“你醉了?”
她脸上薄薄一层胭脂粉亮晶晶的,手上还举着酒杯,他细细夺走,从堆满碗具的桌上找一空处放置。
她粲然笑道,“你来接我啦?”
他叹口气,抬首见沈巽卿端坐在主座上,正持以礼貌微笑,他颔首回礼,“嫂子。”
他再低头温声询她,“回家吗?”
沈巽卿说,“让她缓缓,你坐下来吃点?”
他直起身,思考拿她怎么办,回沈巽卿,“不了嫂子,我带她回去。”
他问她,“能走吗?”
她立刻回,“能走。”
说能走她也不动。
沈巽卿再劝他道,“九哥儿,坐下来吃两口吧。“
举目对上沈巽卿含笑的眉目,沈巽卿气势还是那般沉,拿沈家的钱堆出来的。
他探手抽她旁边的椅子坐。
她面颊微红,双眸迷蒙,此时晃悠悠举起筷子,蒸饺盘上又往自己手里碟子上多夹了一个,将碟子放在他面前,“多吃点。”
吃了也不知道那饺子是个什么味道。
那天回家路上。
车與内。
她一个劲儿把头往他颈窝里埋,在他怀里缩成一团。
她身上热乎乎的,坐他腿上坐不舒服还时不时挪动一下,右手扒着他的肩,过一会儿没力气了松滑下来再扒上去。
在他怀里她咽出一声,“九。。。想嫁你。”
天街飞花销寒涓流。
他笑了笑,望窗外华灯光景,右手揽她肩再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已经嫁了。”
回忆收拢。
何以至于今时这般地步?
他情绪起伏节制不住,大约在她面前挣扎了几息。
她有点害怕他那个眼神,以前他从来没这样看着过她,那是在看敌人的样子。
他起身跪在她面前,蹙着眉大抵痛苦,一手轻捧在她下颚骨的位置,伸手去扣她头后枕部越压越近,唇紧紧覆上她的唇。
这一吻越吻越深。
他拥着她试着让她暖和起来,她扶着他的手臂。
恨吗?恨死了。
她惊咽一声要推开他。
唇被他咬破了。
他沉凝着她眼里泛着冷锐的寒光掺着敌意。
她正舔嘴唇上的伤口,他猛然将她扯回身侧,从唇到耳畔,耳根雪颈。
倏尔停下,在她耳畔哑声恍惚失笑道,“又是小倌又是赵汝泠的。”
她推不开他,“冻死了,疼死了,回屋啊!”
他挽着她的腰,俄顷又松了力劲。
她能瞧见他喉结上下一划,他垂着眸子睫羽簌簌地抖,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气息紊乱,低着头神伤无力道,“你要我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