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颐斐好似毫不意外,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目光却幽冷。
林汝洵愕然中问出,“你的吗?”
温颐斐失笑道,“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吗?”
他强压着怒气,将温颐斐半推半扯扔出寝屋。
张蘅潇看看林汝洵,看看温颐斐,张蘅潇知道这事。林汝洵的人也查不到温颐斐踪迹,那都是张蘅潇在替温颐斐隐匿。
他思夺着赶紧把这公主弄死,来回踱步,心怦怦狂跳,扶着桌沿坐下,“让朝里人知道,你想过后果吗?勾结亡金势力,企图颠覆国朝。清流本来就不帮你,这事叫朝里人,不说沈庭简,清流党听了,你就是有十个头都不够他们砍。”
张蘅潇思绪飘忽,倏然笑了一下,放下茶杯,“二公子,我应该给你出第二本书,《相府公子与亡国公主绝世爱恋》,二公子你以后绝对名扬四海。”
林汝洵一听名扬四海,一根弦紧绷,“张蘅潇你闭嘴!”
他眼里氲着怒意,温颐斐仍旧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意。
二人目光交错半晌。
林汝洵深深蹙眉,“你爹你哥为朝廷做那么多事,蒙古打过来他们拿自己命延国祚。”他手刀处隔着袖角敲在桌面,“那是你亲哥你亲爹你亲妹妹!”
张蘅潇看林汝洵气得喘不上来气,扯他落座,“哎呦林惜蛰你悠着点,消消气消消气。”
林汝洵倏忽失笑,“你爹要是这时候下来,不说解仪庭曹选杨也得跟着受牵连。”
温颐斐目光冷下去几分,转而轻笑道,“金国都亡了,我没给你带一蒙古妹回来不错了。”
林汝洵也不理会温颐斐,叫进来申姜,目示寝屋,蹙眉垂眸道,“埋我德化坊府邸里,做干净一点。”
三个人各自思索。
呜咽扑腾了几声,她在温颐斐面前被拖走。
一盏茶的沉默。
张蘅潇笑道,“照你这情形,你德化坊那套宅子也快赶上沈庭简后院了。”
夜。
临安府,里仁坊,石府。
石连晦看石应宪身上是土,脸上带一块红,“你这叫谁给打的?”
“呃。。。呃。。。那个谁,那个,那个二公子。”石应宪跪在堂前敞轩颤颤答道。
石连晦想半天想不起来温颐斐名字,“呵死京符天天一口一个二公子逗官家欢喜。”问自己的大女儿石幼玉,“温家那死老二叫啥来着。”
“温颐斐。”石幼玉给石连晦奉茶。
石连晦回过闷来,“这人回来了是吗?”
他朝着跪在地上的石应宪骂道,“窝囊废!他打你你不会打他啊!”
“哎呀,爹爹您也别生气了,哥哥向来是这么个温和脾气。”石幼玉连连劝和,她跪在石连晦身边,抬眸见他还在气头上,朝其眨眨眼睛,“我们哥哥人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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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
临安府短暂凝定被打破。
晨。
东咸园。
院门前侍卫加戍,院外极其吵闹纷扰。
林汝洵略有惊异,他真没想到林汝孙动手这么快,他原本还想着怎么捞解仪庭。大抵林汝孙也着急,想赶着蒙古人到之前完工。
江芸异常激动兴奋,着急忙慌地跑上来,“不知是谁泄露了沈系的账务,这版小报大约被印了近千份,在市井流传,昨晚市坊间一片哗然,处处都在议论孟瑄这事。今早朝天门前聚拢了上千人,呼声震天,要求孟瑄归还国柄,要朝廷刑察孟瑄。临安府加派了不少厢兵,但厢兵没做什么,只是列队站在一旁。
上百太学生堵在宣德门门前,以吴清献,傅国士,苏迁,颜君赏为首,要求彻查户部近十年内的账务。钱塘,仁和,两县罢市,在上官氏银庄提银的人从洪福桥排到井亭桥。昨夜有两位沈系人上吊自绝。”
林汝洵听过此话殊无喜色,只念念一句,“第一天就上千人?”
江芸考虑了一会儿,有些失落,“大人,这不是喜事嘛,沈系事情闹得这般大,他们盗挪国帑的事现在人尽皆知。孟瑄要倒了,人群中有不少人请求朝廷复原温执中相位呢。”
林汝洵接过江芸手里的小报,往温凛屋走,边走边沉喃道,“好事吧,孟瑄离倒台还远着呢。”
温凛换好衣服,一开门听见院外很吵,院前都是他的侍卫在戍守,神色严峻,院外像是聚拢了很多人,声音异常嘈杂。
她紧声问,“我天,外面这是怎么了?蒙古人打进来了?”
林汝洵不答,径自进她屋。
她细细一听,一阵阵高喝声迭起,大抵出自上千人之口,声势浩大。
那些人在喊,国贼孟瑄,奉还国柄。国贼孟瑄,罪该当诛。
他陶醉在她那一壶蔷薇露中与段段国贼孟瑄中,高举着酒盏沉醉唤道,“孟瑄。。。”
复而拎着酒盏倾身在她身侧,“凛凛你家宅子又涨价了。”
她笑着,勾起小腿拿脚踝蹭了蹭他,“好家伙,我家宅子是度牒是嘛,还有人看涨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