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国—第十话:雾中夫人(终)(1 / 2)

书接上文

突然一阵风吹来,吹掉了我的帽子。帽子正好吹到了他那边,他就好心给我去捡。就是这么一捡,我上前一拿,他的眼神就发生了改变。我从他悬着的手中接过帽子,诚挚地感谢他道:

“谢谢你。”

空气之中弥漫起了一种阴冷的邪气。他看我的眼神变了,变得饱含敌意,似乎我是他的敌人。我还没弄清楚状况,他就从心口里拔出一把锐利的灵魂刀锋,用这把刀指着我。我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敢动弹。他上前来一把摘掉我的墨镜,见到我模样的瞬间大惊失色。他急忙把墨镜给我戴了回去,然后后跳一大步到车旁,敌视着我,又用刀指着我,说:

“涅琉妮雅!!!想不到竟然是你。”

见他认出我来,我也不再隐藏,直接扔掉墨镜与帽子,以自己的身份面对他。他用刀指着我,可我并未同他一样。我苦口婆心地劝他:

“魏春冀,回来吧。我愿意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只要你肯回来!我们当中有许多误会,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回车内。随后他主动走到我的面前,对我伸出了手。我见他这样,以为他答应了我,就一下子握了上去。我给予他一抹温柔的笑,他也给予我一抹温柔的笑。我告诉他:

“对不起!魏春冀。我错了,我不该那样伤害你,我应该好好对待你这位朋友的。是我不对,是我伤害了无辜的你。要是我可以想的再周全一些,你肯定就没事了!魏春冀,你是我的英雄,永远的英雄。”

他摇摇头,露出一抹坦然的微笑,眼神中满是说不出的感动。他握紧了我的手,似乎想表达些什么。他深情地对我说:

“没关系,涅琉妮雅”

我上前想给他一个拥抱,可他却用手将我推开。我不解他为何要这么做,直到我见到了他的表情。那是笑容,但却是忍着无尽悲痛的笑容。他笑着告诉我:

“祝你幸福”

他飞快地松开了我的手,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笑着后退一步,这一步退出去我和他相隔千万里有余。他潇洒地转身离去,眼神中没一点不舍得。我的笑容瞬间消失,我的心摔在了地面上,摔得粉碎。我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更明白从他口中说出意味着什么。我的泪瞬间就飞落下来,这比知道他死亡还要让我伤心!明明他就在我眼前,明明他昨天还说着喜欢我,明明我们说好了要成为朋友,可他却不要我了,将我抛弃。我很难想到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他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他的伤痛远比我想得要深重!

我心想:

“魏春冀,让我触碰你,这次我不会再放弃!让我触碰你,求你了,只是一下就好,一下就好”

我上前伸手去挽留,他飞速拔出灵魂刀锋,一刀抽出,刀锋逼退我前进的步伐。他的刀锋能无视一切斩碎人的灵魂,杀人于无形。他一改之前的温柔,变得冷酷又吓人,还有点陌生。刀尖离我的脖子只有一指长,没斩出这一刀是他对我最后的温柔。他冷冷地对我说:

“回去!涅琉妮雅。你的家人还在等着你,我不想毁掉你的生活。”

我流着泪告诉他:

“不!你也是我的家人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他冷冷地一笑,说:

“你是有家室的人,说话注意点。我可不是你的朋友,自重点姑娘。”

我哭着告诉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和他早就分手了。魏春冀,我心里最爱的人是你呀!”

他摇摇头,冷笑道:

“涅琉妮雅,你就是个骗子!活生生的一个大骗子!你还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吗?嗯?哈,你看你就像鳄鱼一样,一只肮脏的母鳄鱼!就像那个什么一样,那个词太脏说不出来。——请记住我的话,涅琉妮雅。我,魏春冀,再也不会相信你了!!!给我滚远点,你这坏女人!”

说完,他快步撤离,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他快速上车并启动车辆,之后油门踩到底,飞速驶离了我眼前,很快消失在茫茫都市之中。我看着他离去时的背影,我才知道悲痛欲绝是怎样的滋味。我本能地去追,可是我刚走出两步他就消失在我眼前。我霎时间泪如雨下,泪滴在我轻声的呢喃中落下。我的自尊心早就粉碎,我明白我被这世界最爱我的那个人抛弃了,那是我莫大的可悲!大兵哥正巧路过,见到我悲怆的样子就闻讯赶来。大兵哥问我是谁欺负了我,我告诉他我被这世上最爱我的男人抛弃了。大兵哥问我是谁,我告诉他是魏春冀。大兵哥一听,既高兴又有点生气,他问我魏春冀去哪里了,说要把他抓回来。我拦住了大兵哥,绝望地告诉他:

“就让他走吧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世界上有一种绝望最令人恐惧,那就是错过之后的无可奈何。曾触手可得的事物突然间远离自己千里之外,无论怎样呼喊与追逐都再难得到,是自我毁掉了本该完美的结局。不是上天无情,是我没把握机会。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我难过了一个通宵,一直到太阳升起在地平线,我彻夜未眠。我从未这么伤心过。那种感觉,不是他抛弃了我,而是我的整个世界抛弃了我,它将我弃置到令人窒息的虚空之中。那一夜我差点就溺死在泪水之中,我的精神也险些崩溃。就是我开了情感抑制器,那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淌,那是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一起在哭泣,抑制器只能抑制我的精神。

等我的情绪缓和过来、等我真正想清楚了每一件事、等我为随时可能到来的终末真正做好了准备,我放下我身上披着的各种荣誉,尽管那让我引以为傲;我决定用最真诚、最温柔、最纯洁的那一面去面对他,去面对这位因我而受伤的天使,魏春冀。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路途中最重要的景点是他的家,而终点我还尚未知晓。这一次与他见面,将是决定我们未来的一次,仅有的一次。我不会再选择压抑这份爱,但我不会执拗地左右他的选择。这是出于对他的尊重。若他选择离开,我将永远失去他这位小天使,成为感情上的败者、弃女;若他选择留下,我愿不顾一切地去爱他,尽管那会让我背负骂名与指责,我会让我们都如愿以偿。勇敢地、不顾一切地去爱,那正是我们两人一直以来都需要的

我和大兵哥一同前往魏春冀的住宅。到了地方,由我打开魏春冀家的房门。凭借首脑装备,我轻松打开了魏春冀家的门。刚一开门,我就看到魏春冀站在门后四五米处,向我们投来了饱含敌意的眼神。魏春冀一只手背在身后,点点微光暴露了他,他手中正拿着灵魂刀锋。大兵哥见他这样,飞速地抽出义手刀,准备随时可能发生的战斗。我们两方彼此注视,曾经相处时的融洽已然被敌意与陌生替代。空气凝固了刹那,屋内有了几分火药味。我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他用恐惧且憎恨的目光看着我们。

突然,他眉头一松,放下了手,那把灵魂刀锋也顺势化成了光粉飘散。大兵哥顺势收起了义手刀,背起手来进入警备状态。我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当着他的面解除了首脑装备,让自己的战斗力瞬间减低到普通人水平。我说:

“魏春冀,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魏春冀紧绷着脸,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他用敌意的双眼看着我和大兵哥,迟迟不动弹。我见此明白他的用意,于是吩咐大兵哥出去,让我独自来面对他。大兵哥出于担心劝我让他留下,可为了安抚魏春冀受惊的心,我必须让大兵哥出去。大兵哥见我意愿如此,也便顺了我的心意,离开了房间。

现在房间内只剩下我和魏春冀,接下来是我能否留住他的最后机会。我和魏春冀四目相对,我尽可能多地表现出最温柔的那一面来,尝试用真情融化他冰冷的内心,就像他曾经一样。这时魏春冀抽出灵魂刀锋,嗖的一下,刀锋划过我的眼前,我本能地伸手去挡。这一刀并未打中我,只是一种试探。灵魂刀锋消散,他确认了我的安全性。他缓缓开口,说:

“如果你有事的话,请坐在沙发上,我们可以谈一谈。”

见他同意,我非常开心。随后我和他坐在老式沙发上。刚坐下没多久,他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去沏了一壶茶,又给我和他自己倒了一杯茶,以示对客人的尊重。我见他这样,不禁有些感动。即便我伤他这么多,他竟还能这般对待我,他是真的善良呀!虽然是普普通通的绿茶,但喝起来比名贵茶品都爽口。我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的瞬间,他问我:

“说吧,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诚挚地告诉他:

“魏春冀,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他摇摇头,语气强硬地拒绝道:

“不!我绝不会再回到那个地方。”

我用温柔的口吻告诉他:

“请听我解释,好吗?我们之间有许多的误会。”

“误会?你觉得还能有什么误会呢?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将我视作工具人,雇人除掉我这个局外人。见我没死成,就派刺客来追杀我,追杀不过就想把我带回去继续利用,说是为了带我回去,实则还是把我当工具使唤。”

“非也。你中了敌人的计了,魏春冀。敌人倒戈了我们内部的特工汉姆,那个特工奉敌人之命前来暗杀你,就是为了挑拨你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好让他们东山崛起时能少个阻碍。”

“说的很完美,可我该怎么确定它是真的?”

“你可以拿走我的灵魂。我愿用我的生命向你保证!”

“嗯?”

“你不是对灵魂最为了解的吗?那你肯定还会读心术。若我撒谎,你可以捏碎我的灵魂,我不会怪罪于你,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因此伤害你。”

“你认真的?”

我点了点头。他见此,稍稍有些动容,他紧皱着的眉头松弛了些。他伸出手用神奇的力量将我的灵魂从我体内拽出,一把拿在手里。两条金色的丝线连接我的肉身,那是灵魂与我肉身的链接部分。现在只要他无情地一拉,扯断这两个丝线,我就会瞬间毙命。我将生命交到了他的手中,我不后悔这个决定。接下来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会心安理得地接受,我不再会逃避我心中的真实。我从所有方面承认他是我挚爱。

金色的光芒照亮屋内的每一块地方,也照亮了我和他的心房。我的灵魂所散发的光彩如太阳一般耀眼、如星辰一般璀璨,它的每一寸光芒都是美丽动人的,那是生命的光辉,那是魂灵的诗歌,那是属于我的光明。

有了最大筹码,他与我谈话更加顺利了一些。他握住我的灵魂,对我说:

“请你拿出证据。”

他是在故意刁难我,我听后有些生气,但依然选择温柔对待他。我拿出手机,将汉姆招供时的录音放给他听。听完录音后,他轻轻叩了叩首,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话。见他相信了我,我不禁露出一抹微笑。我告诉他:

“魏春冀,事情真的不是想的那样表面。你也听到了,是我们的敌人想要让我们决裂呀!你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没有你的帮助我根本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我们敌人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下此阴策。”

他思索了一会,有些忧心忡忡地问我:

“你确定你没有骗我?”

我告诉他:

“我不会欺骗你的,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我与你之间的羁绊告诉我你是可以绝对信赖的人。”

他想了想,姑且相信了我。他问我:

“那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派人来追杀我?为何要杀掉我表哥和我嫂子?他们明明是无辜的。”

我一惊,没想到我们的敌人竟然会使用这种阴险的招数!唉,真是苦了魏春冀,一个局外协助者竟然遭此报复,属实是可怜。我告诉他:

“我们并没有这么做,没有理由也更没有必要。我推测,这也是敌人计划的一部分。因为只有将这样的暴行强加在我们头上,你才会如此憎恨我们,所以你才会跟我们决裂。这正是敌人想看到的结果。”

他想了想,事情这么解释倒很合理,但他还是有些恨意。他又想了一会,我看到他眼中的那些恨意消散了,我猜是他想明白了。他又问我:

“即便正如你说的那样,都是敌人计划。可说实在的你告诉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我沉默了。他继续说:

“我表哥和我嫂子已经死了,我也失去了一条命,我拥有的那些爱都已经逝去。我身上还背负了一道无法消去的死亡咒痕,这是我的特殊能力带给我的诅咒。它夺去了我的死亡,也夺去了我的那份阳光、那份纯真”

他抬起左手,在我面前摘下了手套,亮出了他的改装义手。他动了动手指,僵硬的动作,迟钝的关节,冰冷的指尖,毫无活力可言。他告诉我:

“我还失去了这只意义非凡的左手。它是我技艺的唯一展现,也是我与你沟通的桥梁。如今它已经消逝,我也没了弹奏的手段。是它将我送到了你的世界,也是它将我带回了一切的起点。”

我能明显感受到他内心的难过与痛楚,我的心也随之作痛。对于他来说,那不仅仅是失去了一只手,他还失去了心中的半边天空。我安慰他道:

“没关系,只要你肯再次拿起吉他,无论弹得是否动听,我将还是你那唯一的忠实听众。跟我回去吧,魏春冀。”

他微微握紧了拳头,转瞬间眉头一皱,就撒了手。我能看出他其实是想回到城市的,但出于某些原因他不愿回去,也许他有他的考虑吧。他想了一会后,露出无奈又有些许沮丧的表情,告诉我:

“不,我不能回去。”

我问他:

“为什么?”

他很直白地告诉我:

“对不起,涅小姐。这句道歉我欠了你很久。其实我当初骗了你,我接近你并非是单纯奔着朋友二字。我真实的想法是想成为雨中世界你的那把雨伞,为你挡雨;我想成为你的选择,成为你的爱人。——你惊鸿一瞥深深吸引到我,我因此爱上了你。”

我也很直白地告诉他:

“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你。”

他看了我一眼,向我投来惊愕与感动的目光。可紧接着,那目光之中就充满了无奈与沮丧。他接着说:

“我一直违心地与你交往,只希望在我能打动你那一刻之前你不会因此拒绝与我的交往。我期待我梦中的那一日到来,我想那一日将是我一生中最棒的日子!可梦终究只是梦,梦一场也该醒醒了。”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说:

“我知道我与你很难搭配在一起,悬殊的地位差距无时不刻告诉我你究竟有多遥远。但我不信!我想创造奇迹。即便有千里我也要奔赴,为了心中所爱。我尝试靠我这双手去提升自我,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即便难以跻身强者队列,但起码那样我起码能触碰到你,只是一下也好啊”

紧接着他低下头来,无奈地说:

“可那只是镜花水月,我也只是飞蛾扑火。——在我与阎王爷打过一次交道后我昏睡了三个月,是爱大哥一直照顾着我。那三个月是我过得最舒服的三个月,我满脑子想得都是你,想着那个虚无缥缈但美好的梦。等我醒了,这梦也碎了。”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了我一眼后又把头扭过去,继续说道:

“我本以为为你付出那么多,我就可以碰到你,我对你的爱就能跨越那座阶级的高墙。可我错了,错的彻彻底底。——爱情是场豪赌,付出是应该的事,不能计较回报,那是爱本该有的无私;赌的人爱不爱都是未知数,先得看彼此之间配不配,后再看真心热不热。可我赌输了,输了个一无所有还欠了点债。”

他沮丧万分。我见他这般,露出微笑来安慰他道:

“不,你没赌输。你赢了。我的芳心被你捕获了,你让我喜欢上了你。我的心只属于你,夜晚的繁星能为我证明。”

他苦笑三声,告诉我:

“那都没有关系了。我从现实中深刻意识到了一点,我一直都只是踮起脚眺望你,目光被你深深吸引。可悲的是,我从来没向上攀登过一个台阶,我却误以为我一步步向你靠近。我终究只是个痴情的傻瓜,误认为天上的仙女能为我屈身。可人终究是人,仙终究是仙,是注定无法在一起的。”

我摇摇头,用温柔的口吻告诉他:

“不。你若愿意跟我回去,我愿成为你终生的伴侣。”

我本以为这么说他会答应,结果他只是冷笑几声,似乎是在嘲笑原本成熟的我在此刻的幼稚。笑完,他站起身来看着我,突然后退了两步。他用右手指着我,满脸的苦笑疯癫,仿佛知晓红尘宿命。他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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