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熊?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在自己身后响起来。
德格都巴雅尔一听就知道是谁。不光声音熟悉,而且敢这么叫他的女人就那两个。其中还有一个在家里奶孩子呢。
德格都巴雅尔回过头,笑了笑,看到身后走来的果然是自己心中的女神之一——亦列失八。
亦列失八身穿青色长袍,外面还披着一个银鼠皮做的半身皮披肩,头上没有如同往常那样戴着高高的红色罟罟冠,而是戴着一顶同样青色的翻沿暖帽。
应该是国丧的原因,她身上不但没有一件金银首饰,而且还都是素色或者深色的衣服。头上的帽子也是男女通用的那种翻沿帽。
所谓翻沿帽,其实发展到清朝就是清朝官员经常带的那种冬天的黑色官帽。只是没有后面插着的花翎,也没有红穗儿和头顶上的宝石顶子。但是在额头的地方镶嵌着一块绿松石做装饰。
这一身打扮让亦列失八在德格都巴雅尔的眼中反而了有一种中性美。要不是站在兴圣宫太后寝殿门口,而且天气特别寒冷,也让他不至于被某些东西上脑。否则他真的会冲过去,抱起亦列失八好好亲一亲。
其实,并不是亦列失八真的有多么国色天香,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亦列失八本人长得并不是特别好看。她跟所有蒙古人一样高高的颧骨,细长的有点向上挑的眼睛,还是单眼皮。鼻子挺好看,是当时少有的很挺直的鼻梁,肉头的鼻廓圆润干净。嘴唇很薄,但是很小。皮肤倒是非常白净光滑。
说实在的,亦列失八的长相,看上去还有点刻薄和高冷的样子。当然她性格也的确如此,否则怎么协助姑母管理繁杂琐碎的庞大后宫呢。
宫里的人都知道,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亦列失八嬷嬷,否则她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蒙古有一句谚语:爱上猴子也美丽,看上角鹿也天仙。再加上亦列失八在床笫上的那股子疯狂劲儿,让德格都巴雅尔实在是爱的不行。要不怎么会藕断丝连了呢。
“亦列,你怎么没在宫里来这儿了?难道是你特意来看我的?”德格都巴雅尔温声细语的对自己的爱人说着情话。
亦列失八赶紧挥手让身后跟着她的女婢们都走开,一脸严肃的快步走到德格都巴雅尔跟前,尽量压低声音厉声问到:“谁跟你有时间打情骂俏?纠哈吉问你的话你告诉他了么?”
“问什么?”德格都巴雅尔一脸疑惑,赶紧回忆。他想了想说:“哦,对了,他就问我为什么就一个人。我是匆忙来的,随从都打发回别院了。”
听到这话,气的亦列失八一脚揣在德格都巴雅尔跟柱子一样粗的腿上,怒其不争的说:“你个傻熊!谁问你这个了?我姐姐呢?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带我姐姐来?你难道看不出来,因为这个事情太后生气了?这个时候,再有什么病,哪怕抬着也要来啊?”亦列失八是了解德格都巴雅尔的,除了和军事有关的事情,也就跟自己和塔拉亥公主卿卿我我的时候有点智慧,其他的时候似乎真的有点缺心眼。
“公主她没法来啊,这是有原因的。其实我早就想要跟太子······不,大汗解释的,但是一直没找到时间。我还想明天进宫求见大汗”德格都巴雅尔慌张都说,尤其听到太后因为这个发怒了。果然是为了这个把自己晾在外面挨冻。
亦列失八一把拉住比自己高两头的德格都巴雅尔的衣襟,把他拉到自己面前,轻声呵斥道:“你这头傻熊!我早就告诉过你,先帝身体已经垮了,难道接到太后的口谕的时候,你还猜不出来什么事情?难道传口谕的怯薛没告诉你先帝身体不太好才让你们马上进京面圣的?你快告诉我,姐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不要骗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传来宫人的报告:“皇帝陛下驾到~~~~!”
亦列失八赶紧放开欲言又止的德格都巴雅尔,退后几步跟他保持距离。毕竟别人知道你俩的事情不代表允许你俩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这个时候穿着一身浅灰色厚皮袍,里面一件黑色质孙服,腰间系着玉带,别了一把黄金镶玉刀鞘的小刀,头上戴一顶黑色无沿皮暖帽的寿山大汗快步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德格都巴雅尔和亦列失八同时跪下来向大汗行叩拜大礼。
寿山赶紧来到两个人面前,虚抬双手说道:“快起来快起来,都不是外人。”然后他走到亦列失八的跟前,对她轻声说:“亦列失八姐姐,你先进去,禀告母后,就说我带着这个家伙求见母后。”
“是。”亦列失八微微欠了个身,行礼回答,然后转身的时候狠狠白了一眼低着头一脸尴尬的德格都巴雅尔,然后快步走进了毡帐。全天下能够不用通报就进太后毡帐的人,她算是一个。
毕竟从小长在太后膝下,说是侄女,但是比太后亲生女儿——鲁国公主祥哥剌吉——都要亲的多。能有这份儿特殊待遇和亲情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因为没来,而惹太后生气的塔拉亥公主。
寿山大汗来到德格都巴雅尔跟前,抬头看着开始冒汗的德格都巴雅尔。他叹了口气:
“唉!咱们可是一家人啊。有什么事儿你为什么要让朕和母后等你三天都不说呢?我姐姐的确任性了点,但是你们两人不是平时关系很好么?难道真的出了大事儿?比皇兄的大丧都重要?三天啊!河间这么近,就是临时叫也能把她叫来了。看来她对先帝,对朕,或者对母后都有一些不满啊。”
德格都巴雅尔听到这诛心的话,吓得赶紧跪下来连声说:“没有没有。公主一直非常敬爱先帝和陛下,也非常敬爱太后。大汗!臣有重要内情要向您禀告啊!”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朕或者母后说呢?非要等了三天?如果今天不是母后把你叫来这里,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说?”寿山平时很少发怒,但是现在他虽然声音不高,但是德格都巴雅尔知道,他在发怒。
德格都巴雅尔心说,我不是没想好理由么?再说大丧这么多事儿,我也不敢再节外生枝啊。
这个时候,毡房的门帘被打开了,亦列失八一脸冷漠的站在门口,高声唱道:“太后请陛下和河间王进!”
“唉!起来吧。跟朕进去向母后说吧。”就在要走到门口到时候,寿山大汗突然急停,弯着腰,低着脑袋跟在后面的德格都巴雅尔,脑袋差点就撞到寿山大汗的身上。
寿山大汗突然回味了刚才德格都巴雅尔说的话,感觉似乎有内情。
他立刻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目光炯炯的看着身后的德格都巴雅尔。轻声对他说:
“记住了!一会儿进去后,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错,都不要隐瞒,实话实说就行。我······朕会替你向母后说情的。千万不可以隐瞒!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