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退去，旭日初升，带着寒意的阳光洒向大地，浸染整座森林。浓浓的迷雾四下升腾，将整座森林包裹得一片银妆。

阿五和白灵很早便醒来，在浓雾中等待老布的到来。

阿五看着石像上的红色晶体，还是忍住了心里的小心思。

在小猴子的喧嚣声中，老布和白狼穿破迷雾，走了进来。那只头上长者白毛的小猴子坐在老布的肩膀上，好奇地东张西望。

老布进来后看了眼白雪，又盯着阿五看了一阵，然后对着白灵比划了一番。白灵脸色奇怪，对着阿五道：

“老布说让你给这只小猴子取个名字。”

“啊？我给它取名？”阿五看着老布的神色，老布眼带笑意，神情轻松，似乎只是在娱乐一般。

但是阿五能感觉出来，老布和白狼都对小猴子格外的重视，在有小猴子在场的时候，他们的眼光很多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在小猴子周围晃悠。

小猴子跳到阿五身上，在他身上爬上爬下，最后在它头顶坐下，手里抱着苹果慢慢啃食。

阿五将小猴子从头顶抓下，放在面前细细观察。小猴子清澈水灵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满阿五的动作，对着它龇牙咧嘴。

阿五看着小猴子抓耳挠腮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一个奇怪的猜测，说道：

“要不就叫它候一白吧，小名就叫毛毛或者白毛吧。”

白灵没想到阿五居然取了一个人名，一时有些愣住了。

阿五摸了摸小猴子的头，看向老布。

老布脸上有了笑意，眼神中流露出赞赏的神色，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白灵看着老白脸上的神色，心里没来由涌出一丝恐惧。

······

浓雾久久未曾消散，老布也没有出行的意思，阿五一行便一直留在宫殿中。

期间阿五与白灵在宫殿中闲得无事，随意画了一个棋盘下着棋玩，没想到中途老布居然有了兴趣加入其中。

但令阿五和白灵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试了几种常见的棋类，均被老布轻而易举地击败，仿佛面前的不是一只猴子，而是一个深耕棋道多年的宗师。

震撼于老布棋道能力的同时，阿五与白灵又有意引起其他话题；老布不知道是心情很好还是故意为之，他对每一个话题都很有兴趣，而且深入参与其中。

许多的话题，起初是由阿五或者白灵起头开始讨论，但等到老布参与进来，很快便会由老布对话题进行主导。

每个话题中，老布都能够引经据典，详细陈述话题相关的内容、史实、现状，并罗列出现有的经典观点，甚至还能发表出自己独特的观点。

每当到这个时候，也就是话题结束的时候，因为阿五和白灵已经不一定能理解到老布的思想或者理念了。

到了后面，白灵已经完全麻木，思维跟不上老布的速度，只能麻木地变成一个手语翻译器了。

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在阿五和白灵的不断震撼中渡过。等到森林中传来一群猴子的嚎叫时，老布便中断了话题，示意已经准备好了，可以离开了。

阿五与白灵很快收拾妥当，压下惊骇的心情，跟在白狼后面，慢慢地融入了浓雾当中。

······

出山的路比想象的还要麻烦许多。

森林中没有具体成形的道路，阿五和白灵跟在白狼身后，不知道走了多远，只知道似乎四周都没怎么变过，一直都是一个样子。

老布坐在白狼背上，不紧不慢。白毛和一群小猴子跟在一群人四周，不时跑前跑后，玩得不亦乐乎。白雪则时常脱离队伍，在森林里四处乱窜，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很兴奋。

过了不久，队伍走出了森林，进入了一片河谷，白狼在前面停下休息，阿五与白灵刚刚坐下休息一会儿，就看到老布从白狼背上站起来，发出尖锐的叫声，声音里面似乎充满了愤怒。

阿五疑惑间，就听见河谷四周传来一声声的吼叫。吼叫之后，一大群的灰狼从河谷四周现身，以阿五一行为中心，缓缓逼近。

等到群狼将阿五等人环伺其中时候，一头猩猩、一只老虎和一头灰狼从群狼后方，穿过狼群，走到白狼前方。

这几头动物当中，那头大猩猩似乎是首领。它走在最前方，来到白狼前方不远处。

那头大猩猩站在白狼不远处，对着老布一阵的嘶吼，不时锤击自己胸膛，似乎是在与老布交谈。

老布转头看了看阿五与白灵，招手示意他们走到前方去。

阿五有些疑惑，但还是走到白狼身侧。白灵则拖后一些，站在阿五侧后方。

此时日行中天，大雾早已消散，炎热的阳光洒向河谷，在水流上纹出片片鱼鳞似的波光。四周温度逐渐升高，但阿五却在其中感受到了一股潜藏的冰凉。

阿五看向对面的猩猩，那头猩猩伸出手指指了指阿五，又对着老布一阵嚎叫，似乎对阿五的出现抱有很大的愤怒。老布神色肃穆，不断摇头，似乎是拒绝了猩猩的要求。

到得后来，猩猩开始逐渐暴躁，在原地不断咆哮，甚至激动地捡起地上的石头不断四处乱砸，而老布仍然不动如山，只是眼神逐渐开始变得冷漠起来。

阿五看着老布的沉寂的双眼，心底却有种战栗感，他悄悄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白狼察觉了他的动作，转过头来，咧嘴笑了笑，像是安抚，也像是讥讽。

忽然，猩猩停止了咆哮，站起了身子，露出尖锐的獠牙，死死盯着阿五，一声长啸。

猩猩背后的巨狼和老虎在之前一直很安静，此时听到长啸，也放声嘶吼。

四周的灰狼听到呼啸，同样厉声啸叫。

一时间，厉啸声充斥山谷，惊起一群群的飞鸟。

腥臊的气味夹杂在风声中扑面而来，轰然的厉叫在回荡四周，看着四周开始不断逼近的灰狼，阿五取出手斧握紧，准备拼命。

“唳！”

就在此时，尖锐的厉啸在耳边突然炸裂。

老布站在白狼头顶，仰头狂啸。声音直冲天际，若惊雷排空，又似地狱魔鬼的啸叫，撼动心神。

长啸声久久不绝，在森林上空不断回想，一时间百兽齐喑，虫鸟慑服，不敢发声。

森林中居然出现了片刻的死寂，除了风声的呼啸与旁边溪流的潺潺声，再无其他。就连天上的飞鸟，此刻也闭口不鸣。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做声！”

阿五心里突然涌出了这么一句话。

短暂的死寂过后，森林中重又恢复热闹，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死寂，只是错觉一般。

老布站在白狼头顶，眼眶已然泛红，它盯视着前方的三只猛兽，神色冰冷。

四周的灰狼被老布的啸声慑服，不少灰狼四下乱窜，包围的阵型一时变得散乱。巨大灰狼的不断嘶吼，才将乱窜得灰狼勉强稳住，但包围圈却再也无法形成。

几头首领动物虽然摄于老布的啸声，但并没有受到普通动物那么大的影响。

它们见灰狼无法驱使，便在猩猩的领头下，以捕猎者的姿态，向着白狼这边缓缓靠近。

阿五看着几头动物庞大的身躯，有些心虚地向白狼靠近。

白狼转头看了看阿五，又看了看逐渐靠近的猩猩一行，居然趴了下来，还悠闲地舔了舔爪子，一幅轻松的模样。

阿五看着白狼优哉游哉的神情，又看着慢慢走向猩猩的老布，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如果事实和他想的不一样，有白狼在，打不过也还可以能跑掉，至少一时半刻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对面的猩猩见老布向着自己一行缓缓走来，脸上居然露出完全人性的表情，有残忍、有不忍、也有期待，它一声嘶吼，便扑向了老布。

身后的老虎巨狼紧跟而上，三头猛兽露出尖牙利爪，向着老布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阿五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老布的身影，想知道它的应对。

下一刻，阿五眼睛一花，老布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眼睛下意识转向猩猩那边，就见老布瘦小的身影仿佛幽灵一般，贴在巨狼的背上，对着巨狼的背后一爪挠出。

“呜！”

鲜血像鲜花一样在天空盛开，朵朵血珠洒落河谷。

巨狼一声凄惨嚎叫，转身对着老布一口咬下。

老布在巨狼背上一跳，躲开巨狼的撕咬，在空中一个翻滚，落在另一侧老虎身后，接着又是一闪，身影在阿五视角中消失不见。

“吼！”

一滩鲜血突然从老虎身下洒出，阿五这才发现老布这时正吊在老虎腿部，一爪将老虎大腿划出一道巨大的伤口。

鲜血就像开口的自来水一样滚滚流出，刹那间便将老虎身下染得鲜红一片。老虎吃痛，但却无法甩脱老布，只能不停纵越，不断嚎叫。

领头的猩猩见顷刻间两个同伴受伤，一步蹿出，一掌挥向老布。

老布早已翻身到老虎背上，一个跳跃，转移到一旁空地之上。猩猩跟着便是一掌拍下，老布又是瞬间闪开，地下霎时间便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掌印，几颗被拍烂的石头静静躺在地上。

阿五看着老布在几个猛兽之间闪转腾挪，就像一个顶级的刺客戏耍几个笨拙的莽汉一般，闲庭信步，充满着自信，每一次出手，都像是一个画家，在用敌人的鲜血然后自己的画布，谱写死神的画卷。

不过老布一直都在留手，除了最开始下手比较重之外，后面一直都是以戏耍的态度，在遛着几头猛兽。

似乎是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白狼低下头半眯着眼打了一个哈欠。

白毛此时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站在战场不远处围攻着战斗。它对几头猛兽与老布的战斗很是感兴趣，在地上跳来跳去，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

阿五看着小猴子在战场四周跳来跳去，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