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阵窸窸窣窣声微微响起,似乎是有人沿着绳索攀缘而下偷溜出城。
暗地里,张俊臣悄悄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心中暗道幸亏此事被自己无意间撞破,否则大难临头矣。
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一道黑影正沿着荒草小径加速前行。突然,在他四周闪现出十余支火把,跳跃的火光下罕塔和张俊臣满脸阴笑缓步而出。
“韩副尉,这么晚了,你这是急着去哪呀?”
面对张俊臣虚伪的笑容,韩琦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就在他不知该如何作答之际,张俊臣再次开口道:“韩副尉,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不但你性命堪忧,就连你家中父母妻儿同样难以保全。”
韩琦闻言正要狡辩,一旁罕塔冷冷说道:“军师,何必与他说这许多,只需在他身上搜出书信,一看便知。”
罕塔言毕便要命人上前动手,韩琦见状知道机密已泄,索性也就不再隐瞒,当即跪倒在地将暗藏在怀中的书信双手呈上。
张俊臣接过书信小心翼翼的轻轻开启,看罢之后又用火漆原样封好,交回韩琦手中。
“韩副尉,信我已经看过,你可以走了。”
张俊臣此言一出,不仅韩琦出乎意料,罕塔同样大吃一惊。
“军师,有此证物,便可坐实吴颉通敌之罪,岂可轻易放过。”
张俊臣闻言哈哈大笑,扭头对罕塔道:“大将军稍安勿躁,今番破敌便着落在此人身上,切切不可打草惊蛇。”
昏黄的灯光下,刘鲲正站在地形图前凝眸沉思,忽听军卒来报,津口关有人来投。
时间不大,韩琦入内言明来意,并双手呈上吴颉手书,刘鲲看罢心中狂喜,连忙召集众将前来议事。
“元帅,张俊臣狡诈多谋,只怕其中另有蹊跷,不可不防。”
“是呀!元帅,吴颉贪生怕死,投敌卖国,他的话岂能深信。”
面对众将劝谏,刘鲲缓缓摇了摇头道:“吴祖、吴父皆是大陈边将,两位老将军在世时,先帝多有褒奖。当初听闻吴将军变节投敌,本帅心中便深觉诧异,今日观此书情真意切,更加证明吴将军确是兵微势寡,无奈诈降。”
刘鲲言毕,韩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向上叩头,一边涕泪横流道:“元帅英明,我家将军确实是被逼无奈,才忍辱负重与羌人虚与委蛇,如今时机已到,还请元帅火速发兵,我家将军愿为内应,驱除鞑虏,复我河山。”
“好,好一句驱除鞑虏,复我河山,衡臣愿与诸君共勉。”刘鲲欣喜之余奋笔疾书,眨眼之间写就回书一封。
“韩副尉,还得再辛苦你连夜返回津口关,以免羌人生疑。”
“末将明白。”
“切记,回去后要将此信亲手交与吴将军手中,只需依信行事,此战必胜。”
隔日天明,刘鲲亲率大军赶奔津口关。
来到关外,刘鲲催马近前凝目观瞧,只见数丈高的城头上遍插旌旗,其中尤以西南角上一面飞虎旗格外引人注目。
眼见飞虎旗迎风招展,刘鲲心中大定,看来韩琦已经将自己的回信顺利送到吴颉手中,只要事情进展顺利,不但津口关可失而复得,换取太上皇自由,回归中原也并非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