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泰四年六月初,刘鲲率领大军赶到坦因河畔,与萧天左十五万精锐隔河相望。
初始两军交战互有胜负,不过仅过十余日便由激烈的交锋转变成沉默的对峙。
“三叔,大军被阻多日,如果再没有良策破敌,我军恐怕难以为继。”
对于薛礼的提醒,刘鲲心知肚明,为了粮草之事,他已接连发文催促,可惜始终如泥牛入海音信全无。
昏暗的月光下,刘鲲与薛礼席地而坐,虽然眼下处境艰难,但是刘鲲却兴致颇高,一直摆弄地上的石子与薛礼研讨战阵,大有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之意。
微弱的星光下,两个人一个肯教,一个肯学,只恨时间过得太快,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大亮。
“朝贵,军中粮草还能维持多久?”
面对刘鲲密布血丝的双眼,薛礼低声答道:“最多不超过十日,如果每日缩减一餐,大概还能坚持半月左右。”
刘鲲闻言微微点头,随后对薛礼言道:“还是一切如常,以免影响军中士气。”
“喏。”
“朝贵,你觉得萧天左为人如何?”
“此人行事果断,精于谋略,不过为人刚愎自用,非大帅之才。”
薛礼言毕,刘鲲满意的点了点头,不禁由衷赞叹道:“世人只知白虎之勇,却不识白虎之智,假以时日,你的成就必定在刘鲲之上。”
“元帅谬赞,末将愧不敢当。”
“哈哈哈,好了,现在你来说说,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眼见刘鲲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薛礼神情犹豫,似乎有些为难。
“有什么话只管明言,无需顾虑。”
“喏。”
“元帅,萧天左最近一直没有动作,想必已经探知我军此刻的窘境,他一定在等,等我军粮草断绝不战自溃。”
“嗯,接着说。”
“既然他想要不战而胜,那么我们就必须逼他动起来。”
“嗯,不错,接着说。”
“首先找到敌军囤粮之地,然后一把火烧了它,逼萧天左与我军正面决战。”
薛礼言毕,刘鲲仰望苍穹沉吟不语。
“元帅,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我军唯一的机会。”
“朝贵,虽然古语有云:慈不掌兵,可是狭路相逢也就意味着毫无退路可言,为了争那一线生机,此战之惨烈实在难以想象。”
随着烈日腾空,两人身后的影子越来越短,空气中弥漫的灼热令人心烦气躁!
“看见了吗?”
“看见了。”
在两人视线尽头,成百上千个黑点正在空中上下盘旋。
“知道那些是什么吗?”
“如果末将没猜错的话,那些应该是西北草原常见的苍鸢。”
“不错,苍鸢不仅喜食腐肉,还擅长捕猎草獭和黄鼠,而草獭和黄鼠又以嗅觉灵敏著称。”
不等刘鲲把话说完,薛礼在旁接口道:“所以草原上的每一粒种子都逃不过它们的眼睛,苍鸢聚集之处必有大量草獭和黄鼠出没,而草獭和黄鼠所在之地必有大量粮草囤积。”
薛礼言毕与刘鲲对视一眼,随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