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午夜,萧天左正在帐中熟睡,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呼声惊醒。
“何事如此慌张?”
面对萧天左严厉的质问,来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说道:“启禀元帅,大事不好,青泥洼方向火光冲天,看情形我军粮仓只怕有变。”
萧天左闻言大惊失色,青泥洼可是囤粮重地,为免粮草有失,他特意安排胞弟领兵五千严加守护,怎么会突然起火呢?
带着满腹疑问,萧天左箭一般射出大帐,登高拢目望向东北,这一看不要紧,只惊得他瞠目结舌。
此时此刻,东北方向通红一片,疯狂乱窜的火舌即便远隔二三十里依然清晰可见。
眼见于此,萧天左心中懊悔不已,就在几天前,曾有部下大将善言提醒,建议他将粮草辎重化整为零,可惜他自以为胜利在望,并未采纳,如今粮草被焚,却该如何是好?
暗沉的天幕下,刘鲲独自站在高岗上,从傍晚直到午夜他略显疲惫的身影一动未动。
“窸窸窣窣。”
随着杂草轻微摆动,一支箭簇幽蓝的羽箭如同潜伏的毒蛇般悄悄探出头来。
就在毒矢即将离弦的关键时刻,一道敏捷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杀手面前。
“你想干什么?”
面对刘鹏压抑的质问,三叔皱着眉头悄声答道:“陛下,眼下军情堪忧,人心思变,只要刘鲲一死,您便可顺势取而代之,这可是近二十万兵马,只要将他们牢牢掌控在手,何愁大业不成?”
不等三叔继续说下去,刘鹏冷声打断道:“不行,此事没得商量。”
“陛下,请您让开,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眼见三叔箭头晃动,刘鹏猛的伸手攥紧弓弦。
“我说过,不行,他是我哥!”
“陛下,您别犯糊涂,他不是。”
“他是,永远都是。”
刘鹏一边说一边缓缓探身,两个鲜红如血的眸子令三叔毛骨悚然。
“陛下,您是君,他是臣,臣为君死,天经地义。”
随着三叔低低的声音入耳,刘鹏惘然笑道:“君臣?那是你们以为,我只想做我自己而已!”
三叔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眯着眼睛缓缓说道:“难道您不想替绫音姑娘报仇了吗?”
三叔的话就像一颗惊雷轰然在刘鹏耳边炸响。
砰地一声,刘鹏紧紧揪住三叔的衣领,沙哑着嗓子沉声问道:“说,他是谁?”
“羌部杀神,步六狐罕塔。”
话音未落,刘鹏就像一头发狂的雄狮暴怒而起,要不是三叔见机得早将他死死按住,即便距离尚远也难免被刘鲲发现。
“陛下,君子报仇十年未晚,眼下以您一人之力如何对抗羌人千军万马。”
刘鹏闻言牙关紧咬,两行血泪禁不住涓涓而下。
“陛下……。”
三叔刚一开口,刘鹏便已猜到他的心意,当即冷声打断道:“别的事都可以商量,唯独这件事绝对不行。”
眼见三叔还要进言,刘鹏脸色黑沉道:“够了,你可以离开了。”
“陛下三思。”
“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亡国之君,那就请你马上离开。”
眼看那道熟悉的背影飞快隐入密林深处,刘鹏心中不禁有些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