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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让人反胃，每个病人或是亲属脸上都没有一丝生机。惨白的灯光照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照在黎婉枝和余良才苍老的脸上。

余良才双手颤抖着捧着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厚厚一沓钱；“该借的能借的，该取的能取的，所有钱都在这里了！欣欣的手术费医药费，勉强是够了。”

黎婉枝接过信封，捂着脸哭泣。

“把房子卖了吧！学区房小别墅，两百万起步！原来不卖房是为了念念上学就近分配，现在念念也大了，房子卖了吧！不然欣欣的病，我们迟早是负担不起！”

黎婉枝哭得更厉害了，泪水渗出双手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卖不成啊！真是造化弄人！”

“每次都是这样！你看看咱家现在还能过下去吗？何必浪费这个大房子？欣欣的病，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房子……不在我名下啊呜呜呜……”

“你说什么？！”

“当年那个男人只给了我这个房子的在世居住权，房产证并不在我的名下，并且我与他签订的合同上规定着，我只享有房子的居住权，无权转卖或是租赁。不然你觉得，我们生活这么苦我为什么不同意买房子？”

“你今天才告诉我！”余良才双手抱头，身体顺着墙慢慢滑下去，“苍天啊！要灭我路啊！”

一天后，余良才又拿回来了一沓钱，是他让老板提前预支了半年的薪水。

最后还是没能逃过李家的帮助，兜兜转转这人世间就像是一个圈，转来转去最终又回到了原地。

手术顺利完成，黎婉枝高高兴兴地把余欣领回了家，歪在沙发上给余欣喂奶，嘴里哼着小曲，她暂时忘记了手术费这笔钱的来路，意味着往后半年都断了生活费。但此时，她笑眯眯地看着余欣肉嘟嘟的小脸，两个脸蛋红扑扑的，真想掐一下，恐怕都要掐出水来。余欣也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干净的瞳孔像汪汪的清泉。

余欣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停止里吃奶的动作，突然口齿不清地叫了一声：“妈妈——”

黎婉枝愣了一下，突然哭了，埋头紧紧抱着她。这是她第一次有为人母的感觉。她突然觉得，有再多的苦难和痛苦在这一刻也值得了。

黎婉枝养了余念那么多年，但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真正叫她妈妈。余念总是指名道姓的叫她黎婉枝，或者偶尔会在余良才的面前装个样子。

这是第一次，真实的有一种作为母亲的感觉。生身之母。

5

高一期末准备文理分班考试，南忘每天下课更频繁的来找顾南风，在他无聊的课间有南忘在耳边叽叽喳喳，反而显得不那么无聊了。

“顾南风你选文选理？”

“理。”

“那我也选理，就有可能和你一个班了。”

“你的智商，选理够用吗？”

“我不够用，这不是还有你吗？跟你讲啊，我理科不能太好。”

“为什么？”

“讨厌，”南忘用肩膀蹭了一下顾南风，低头娇羞地在他耳边说：“这样孩子才不会偏科啊！”

顾南风反应了一会儿，脸立马红了，躲闪开她：“咳、马上该上课了，你回去吧。”

“顾南风，放学等我一起哦。”南忘嘿嘿一笑，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顾南风看了看手表，轻声说了一句：“傻瓜。”第二节是大课间，离上课还有七分钟。他把头侧向李唯西，李唯西的桌子上有一沓各种颜色包装的情书，他正一封一封地展开看。

“李唯西！”顾南风叫了一声，李唯西回头。

“你选文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