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子中午一连在程燃家吃了一个星期的外卖。最开心的还是程姥姥，一见到“天明”和“阿青”就乐得合不拢嘴。这样平静地日子终于在顾南风的一通电话后走向尽头。

电话里，顾南风说问南栀子，你妈妈说你一个星期中午都没回家了，在学校复习很紧张吗？

南栀子含糊不清地应着了一句，嗯，有点。

电话那头顾南风沉默了一阵，你原来从不撒谎的，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余念说中午在学校没见过你。

南栀子愣了一秒，明知故问，这也不像顾南风你。

你去哪了？

我在程燃家吃午饭。

南栀子话落，顾南风很久都没再说话。等南栀子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顾南风已经把电话挂了。

过了两分钟后，顾南风又把电话打过来。他先开口，本来是想告诉你，我刚中午回家听说余欣被送去医院急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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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下午没来上课，放学的时候，顾南风和南栀子一起去了医院。余欣在重症监护病房里面，将近一个月的孩子小脸肉嘟嘟的很可爱，就是脸色煞白煞白。余念透过玻璃看见顾南风来了，疲惫地出门来迎接。

顾南风站在外面没有进来的意思，余念问：“你不进来吗？”

“不了，阿姨不喜欢我。”

余念点点头，歉意地笑了笑。

南栀子问：“你妹妹还好吗？”

余念脸颊悲痛得发白看不到一丝血色，她哽咽地答道：“医生说……少数的先天性心脏病患儿可能会影响寿命，情况糟糕的话有可能……活不过二十。”

南栀子牵住了余念的手：“你放心，余欣不会是那少数之一。”

“我后妈要是一直死活不肯把宝贝房子卖了，余欣就真没钱救了。”在南栀子和顾南风不知道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余念望着他们一抹惨笑：“你们看吧，天道轮回，黎婉枝做了这么多错事终于遭到报应了，是应该开心吧？”

顾南风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余念？”

“顾南风，”余念抓住顾南风的袖子悲痛地笑，“你是不是也很讨厌黎婉枝？这样她就会受尽一生折磨！”

顾南风反手死死地掐住余念的胳膊：“余念你别这样！那是你妹妹！”

“可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啊。”

顾南风的瞳孔里刹时燃烧着火焰，“你疯了吗？你在说些什么啊！”

南栀子轻轻拽了拽顾南风的衣角，“阿南，你别激动。人在绝望时时会说反话的。”

“余念！”李唯西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他提着两袋外国进口奶粉朝她招手，“我也不是很会买，让我家保姆帮忙选的。”

余念鼻子一酸，眼圈红红的，就差要扑进李唯西怀抱里了。她双手抓住李唯西双臂，靠在李唯西的胸前哭：“大哥，求求你……借我点钱好不好？”余念的手紧紧地拽住李唯西的衣服，就像拽住一根希望的稻草。

李唯西轻轻拍了拍余念的后背，“当然了，我取了钱过来的。”

余念停止了几声抽泣，断断续续地不断重复着：“谢谢……谢谢……我一定还你……我一定会还你……”

顾南风就在余念身后不远五米处望着她，却像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少年终于懂得了余念口中倔强的隐忍，和那份被收敛起来的善良。他在心里低喃着：原来我一点都不懂你。

“我暂时先能拿出来三千，能垫多少是多少，等不够了我再去拿。”李唯西说。

“谢谢！真的谢谢你！”

“你们在干什么？”黎婉枝头发蓬乱，提着两个黑眼圈从病房里面走出来，看到一沓还没来得及装进口袋的红色人民币，从人民币的方向望去又看到了五官俊朗的李唯西，怒气瞬间从胸膛急窜而上。

“余念！如果你让我知道你的钱来的不干净！你从此别想进这个家门！”

余念颤颤巍巍的手僵持在半空，不敢装进口袋，看着李唯西满脸惊恐又诧异的表情，又看着黎婉枝满脸愤怒的神情，一遍遍苍白又无力地辩解：“您听我说，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这是我借的钱。”

“借的？我让你借了吗！”黎婉枝一只手一把扯住余念的头发，另一只手把余念手中的钱扯过来，甩李唯西的身上，“拿着你的臭钱！我们不需要你李家的一分钱！”一沓红色钞票纷纷扬扬地飘撒在了地面上。

李唯西愣住了，根本没明白自己好心办的事怎么被余母当仇人一样。

余念轻声啜泣着埋着头捡地上的钞票。顾南风和南栀子也过来帮忙。

“对不起唯西，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黎婉枝他说话恶毒，你别往心里去。”余念勾着头，双手举过头顶把一沓钱递给李唯西，她内疚地不敢和李唯西对视。

李唯西的沉默了片刻，余念僵持着这个姿势，他很久没有动作。

“算我好心当做驴肝肺了！”李唯西长叹了口气，气急败坏地把钞票随意塞进口袋里，把两袋奶粉扔在地上扭头就走。

余念追着他拽着他的袖子连连道歉：“李唯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李唯西微微回头，示意余念别追了，“这与你无关！你不用道歉！”

余念站在原地，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余念懊恼地捶自己的头，后悔自己当初埋线了一个坑，现在又自作自受地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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