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起手臂，南栀子立马捂住眼睛，脑海里迪厅门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片刻之后，始终没有落下声响。

当南栀子睁开眼睛时，她看到程燃用力抓住父亲的手臂与他抗衡。两个人僵持了一阵后，最终还是程燃放弃了。

他甩开男人的手，“算了，你走吧，我明天会自己打车去墓地。”

男人这才罢休，愤怒地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豪车奔驰而去。

父亲离开过后，程燃突然像疯了一样，朝马路中央跑去……

川流不息的放学高峰期，在程燃横穿马路的那一刹那交通堵塞，有三辆车在急刹车时险些造成追尾，马路上鸣笛声咒骂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程燃发了疯般地跑到马路中央，然后驻足，迷茫的望着四面八方。

就像是……在挑战自杀的乐趣。

南栀子瞬间吓傻了，双腿像被绑住一样动弹不得。耳边盘旋的是周围的议论声。

有咒骂的。

“想自杀别跑路上来！”

“在家服毒自尽啊，别祸害其他人！”

有惋惜的。

“年纪轻轻长得一表人才，怎么经不起打击啊！”

有看热闹的。

“是失恋了？这外表一看就是拈花惹草的！”

更多的却是无动于衷的人。

“程燃！”南栀子想去马路中央拦住他，被一只手拽住。南栀子回头，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余念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危险，别去。我给李唯西打电话。”

那头，程燃被一个中年男人抓到路边去，另一头，李唯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他这是怎么了？”李唯西指着狼狈的程燃。

南栀子皱着眉摇了摇头，“我没太懂，好像在说程燃后妈的祭日……”

李唯西打断：“今天是几号？”

“二月八号。”

往事瞬间浮现在李唯西的脑海，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程燃身上的秘密，除了李唯西，她们一无所知。关于程燃后妈姜宛芸死的真相，李唯西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也不想说。

“明天就是二月九号，三年了，还是过不去……”李唯西恍然间失了神，片刻后反应过来，对余念和南栀子说：“你们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没由南栀子和余念说话，李唯西已经拖着程燃上了的士。

夜色里，程燃的脸庞是一副酒后的微醺醉意。瞳孔里面晶莹闪烁的液体在黑夜里发着光芒，却始终没有掉下。

41

第二天程燃没有上学。但是他闹街这件事早已传遍了雁瑜三中。学校里面散播着诸如“程燃没有人性”“程燃是个疯子”这样的传言。

南栀子一直觉得程燃是很捉摸不透的人。就像她每次见到他，他带给她的感受都是更深一层的绝望。

从游乐场女厕所门口对前女友说出“我就是玩玩”时眼中没有一丝爱意的程燃，再到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与他疏远甚至骂他没有人性的程燃，这样冷漠的人，该是一个恶魔吧?

程燃有心吗？程燃知道什么是爱又真正的爱过一个人吗？这让南栀子感到疑惑。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南栀子忽然听李唯西说，程燃有情感障碍症。抑郁、激惹、焦虑，都是他病发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