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深夜,夏禾趴在床上辗转难眠,不日就是工厂考察,更多的担忧在一点点蚕食着她的睡眠。终于,她掀开被子一骨碌从床上翻下身来,打开窗帘让冷白的月光洒进房间,就着这月色她来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原本想随便翻翻网页看有没有什么鲜闻趣事,聊以打发时间,却没想碰到同样失眠的猫头鹰也在线,不等她开口,就已经被对方抓了个现行。噼里啪啦两句话传了过来:“莫不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夏禾干笑两声回道:“嘿嘿,承让了。你又为何失眠?”
猫头鹰答:“没什么,也就是为工作才能这么费神。你呢?”
夏禾吁口气道:“彼此彼此,我也为工作。”
猫头鹰说:“还是为你那项目的事?”
原本两人刚认识时,夏禾是不愿讲太多自己的事,可自来恒阳后她也没个知心的朋友,有时想找人说说话都没个机会,也就这个算不得朋友的网友偶尔还能听她唠叨上几句,也想着对方只是个虚的身份,不见得就会对自身造成多大威胁,平日里就不免多说了些,嘉喜中心的情况他自然是知道的。
夏禾没甚顾忌的说道:“对呀,甲方就要到厂家考察,我这心里总是莫名的惆怅。”
猫头鹰说:“都担心什么不妨说来听听,我帮你分析分析。”
夏禾抬眼思考了下回道:“也不算是担心,只是觉得路子走的好像偏了。”
猫头鹰说:“哦?怎么偏了。”
夏禾回道:“晚上我与经理一起约夏总吃饭,夏总说这次考察是由金总带队,江董事长和潘总都不去,这几乎就说明金总掌握着采购的生死大权,可我们到现在还都只走了夏总,也就是潘总这条线,与金总总还隔了一层,关系不深也不见有互动,我搞不明白,经理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隔了一会猫头鹰才回道:“你们那个项目最近也听你说的七七八八,我问你,就夏总那个人你觉得如何?”
夏禾好好想了一阵说道:“夏总这个人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正直,做事很有远见,不拖泥带水。”
猫头鹰又问:“那你觉得他目标性如何?事业上有没有抱负心?”
夏禾说:“我觉得有,他目标性很强,也很有事业心,丽景湾与嘉业的合作就是他一手促成的交易,当然也少不了潘总的内部支持,所以现在两人才成了很好的拍档。”
猫头鹰说:“这就对了,嘉业现在就是两条战线,金法荣与段总工是一条,潘炀与夏昌明算一条,采购权代表着财政权,潘炀和夏昌明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不容易,这块肥肉自然不会放过。”
夏禾说:“可我怎么没觉得潘总有这个意思,反而处处让着金总,什么都不争不抢,连考察那么重要的环节他都不去,到真正该拿主意的时候他还有什么切实的意见可拿。”
顿了顿,猫头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夏禾兴奋道:“好啊。”
过了有大半分钟,猫头鹰才回道:“自然界有一种动物叫’鳄蜥’,在经遇天敌感到危险时,它会立即进入装死状态,一动不动,全身都是僵硬的。但这种装死状态往往只是暂时的,一旦被它瞅准机会,它就会一口反咬住对手死死不放,直到将对方狠狠咬死。知道什么意思吗?”
夏禾想了想说:“你意思是潘总和夏总在蛰伏,准备伺机而动?”
猫头鹰发了个笑脸道:“我也只是猜测,致于真实的情况你还是去问问你那个陆经理比较妥当,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夏禾显然当了真,便想便问:“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时机又在何时?”
猫头鹰发了微笑的表情,同时回道:“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夏禾不由得望向窗外,那高高的明月没有一丝清风拂动,依旧高寒而清冷。
“谭哥,这事你不能不管啊,底下那么多兄弟就等着这笔钱过年呢,”谭奇安办公室内,老蔡正趴在谭奇安桌前讨要说法,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谭奇安也是无奈的很,只能两手一摊的对着他说道:“你找我也没用啊,垫资的事是陆杰直接找的霍总,压根就没经过我同意。而且霍总已经亲口答应变更合同付款方式,你叫我有什么办法。”
老蔡显然极不乐意,拍着桌子嚷道:“他陆杰要巴结甲方,那也不能克扣我们的劳动报酬,那可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呐。”
谭奇安不胜其扰的吵了一句道:“那你叫我怎么办吧?你逼死我我也拿不了霍总的主意,要不你就破着不干上远州,自己找老板要钱去。”
老蔡这下蔫了,怏怏的嘟囔道:“那,那我这怎么办啊?工人要账,我总不能舍着一张老脸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