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金法荣正半倚半靠在沙发上观看新闻资讯。
沙发另一头,钱晓倩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对厨房内喊道:“乐,你别收拾了,放那让阿姨来弄,来吃点水果。”
“马上好了,就来。”厨房里传来钱晓乐的声音。
不一会,钱晓乐便擦着手从厨房走了出来,然后走到最里侧的沙发坐下了。
钱晓倩把剥好的一盘橘子放到金法荣和钱晓乐面前的茶几上,钱晓乐顺势将盘子往金法荣那边移了移,并说道:“姐夫先吃。”
金法荣朝盘子里瞥了一眼,然后抄起手边的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到最小,转对着钱晓乐说道:“我问你,中奥电梯在恒阳有没有代表项目?”
钱晓乐正吃橘子,见金法荣问话赶紧咽了一口,忙回道:“签过合同的倒是有好几家,现成的项目还没有。”
金法荣冥想了一下,说道:“如果考察项目案例你们准备怎么办?”
钱晓乐像是早做好了准备,胸有成竹的回道:“这事您不用担心,中辰的于总早就计划好了,杭州就有很多中奥电梯的项目,地铁,住宅,商业,酒店都是现成的,随时可以参观,等到杭州考察工厂时一块儿看了就成。”
金法荣像是有意在考钱晓乐,继续追问道:“你知不知道在这次考察名额中,中奥电梯不管在品牌知名度,还是厂家实力很难比得过其他几家,在本市又没有成熟的项目案例,你们靠什么赢?”
钱晓乐立刻露出一股子桀骜,梗着脖子辩解道:“姐夫,您这想法我首先就不认同。中奥电梯的品牌创立时间虽然不长,可他们厂特别重视投资,全厂采用的都是现代化技术,光salvagnini生产线就有两条,还有各种机器手操作,生产设备和速度一点不落后,那在我们杭州可是明星企业,连政府都三天两头到厂里参观指导,地铁和许多国外项目用得多了。再说,电梯又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科技产品,造那玩意儿能有什么难的。”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改常态,端正道,“我跟你保证,中奥肯定是个有前途的牌子,选不错,不信您到时去杭州好好参观参观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见钱晓乐观点鲜明,反驳起来也是有理有据,钱晓倩先乐了,从嘴里吐出一颗橘子籽,说道:“呦,我们晓乐出息了,跟着那个于总涨了不少知识啊。对,就该跟你姐夫好好讲讲,把他那个陈旧的思想好好开导开导。”说着将目光转向金法荣,“你整天看新闻,上面不都在讲科学推动现代化社会,人家中奥是走在了时代前沿,根本不比那些大品牌差。再说,这杭州可是我的家乡,人杰地灵,养出的东西能差吗。”
金法荣没有搭理钱晓倩,接着对钱晓乐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中辰到底给你了多少好处?”
钱晓乐心里“咯噔”了一下,以往自己所做业务明里暗里多多少少都是背着金法荣的,这次突然问到内中交易,他哪里敢说实话,便只好多了个心眼一本正经的回道:“姐夫,这次我可绝不是单单拿提成那么简单,于总答应给我3%公司股份,不光有项目提点,还有年终分红,我准备把卖电梯这件事当成事业来干。”
这时钱晓倩又加汤加料的说道:“对,晓乐这次干的是正事,你要支持他才对,听到没有。”说着用胳膊戳了戳金法荣。
金法荣冷冷瞪了一眼钱晓倩一眼,很不耐烦的吐了句:“你懂什么。”说完就走到沙发侧面一副衣架前,从自己那个黑皮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回到原位直接将文件递给了钱晓乐。
钱晓乐带着疑惑接过文件,当目光落在“嘉喜中心电梯采购工厂及项目考察工作安排”几个大字时,神色立刻由惊疑变成了惊喜。他猛地抬头看向金法荣,兴奋的说道:“姐夫,这……”
金法荣也不看他,拿起桌上的遥控器一半对着电视翻台,一边说:“你巴巴的不就是想知道这些?拿回去给你那合伙人看吧。记住,别外传。”
钱晓乐犹自兴奋,也就几秒钟,他突然想到于凯交代的另外一件事,转而小心的问道:“姐夫,江董事长到底是什么意见?”
金法荣突然转头盯向他,寒意似冰的说了句:“这不是该你操心的事,忙你的去。”
钱晓乐讪讪的哪敢再说一个字,收了文件便坐起了身,笑着对金法荣和钱晓倩说:“姐夫,姐,那我先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金法荣只是望着电视轻点了下头。
钱晓倩正因为金法荣起先那句话犹自闷闷不乐,此时也不见说话,只托着肚子欲起身相送。
钱晓乐只想着赶紧把成果拿去给于凯和侯正男炫耀,也顾不得那么多,拿起外套便朝门口走去。
送走钱晓乐后,钱晓倩积蓄好的一股怒气正想找金法荣发作,可不曾想,她转头看到的一幕更让她火上加火。
金法荣不知何时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正捧着手机面色不安的看着时间。钱晓倩极为敏感,知道金法荣这是准备要走的意思,她便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怒火和委屈,两手捂着肚子一个箭步扭到金法荣面前,她一把抢过手机,母有凶光的盯向他。
看到钱晓倩这副面孔,金法荣立刻化作一只没了脾气的纸老虎,他微躬着身子抱住钱晓倩,用近乎祈求的声色对她说道:“今儿那边三姑娘生日,晚饭都没陪她,我得回去看看,乖。”
钱晓倩哪里肯听,一肚子的委屈此时都化作泪水涌动在眼眶里,她使劲从金法荣怀里挣脱出来,然后一扬手将手机摔了出去,转身便往卧室走去。
那手机在空中转了个圈直愣愣撞在了墙上,只听得一声响亮的清脆,手机碎了。
接着便传来房间里钱晓倩嚎啕般的哭声。
望着地上那部被摔得支离破碎的手机,金法荣无奈叹了口长气,他心知:那边那个家,怕是又回不去了……
老城区有条与青河平行相接的街道,叫南湾路,因街上坐落着大小几十家酒吧和美食店,被当地人称作酒吧一条街。晚上9点一过,街上便霓虹闪烁,人影憧憧,并有各色男女聚集在酒吧门前,甚是繁荣。
在一家名为noone的酒吧里,于凯和侯正男正坐在二楼一张位置极佳的卡座里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