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蔡前脚刚踏出公司大门,孙晓东紧跟着便追了出来,他忙赶上一步笑道:“队长,怎么说走就走也不跟兄弟打声招呼,上次说好欠你顿酒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孙晓东以前是老蔡手下负责安装的项目经理,两年前他主动向谭奇安提出申请做销售,这才被选进了恒远内部系统,而与老蔡的关系也由上下级变成了甲方和乙方。原本老蔡还有些瞧不上孙晓东,觉得他是这山望着那山高,见异思迁,不道义。可毕竟是合作关系,再加上孙晓东为人特会来事,做了销售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的对他好,没事就拉着他按按摩,喝个花酒,关系慢慢也就亲近了起来,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更铁,更有粘性了。都说男人间做十件好事都不如共同做一件坏事更能增加彼此间的亲密度,何况他们还经常干,早就属于利益同盟和事业命运共同体般的存在了。
老蔡一看见孙晓东那张笑得花一样灿烂的脸转眼就把刚才的不愉快全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拍拍孙晓东的肩膀,笑着说:“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好多业务等着你做,咱俩是上下游,我还得指着你给我输血呢,所以哪好意思随便就去打扰你工作。怎么样,最近还行吗?”
孙晓东只是笑,笑得很不自然,多少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敷衍着“嘿嘿”两声说:“就那样吧,瞎凑活,主要还得靠着主任帮忙。”
老蔡心眼直,哪观察得出他那细小的心思,朝办公室门口方向努了努嘴,说:“我怎么听说你从嘉喜中心项目给撤下来了,怎么回事?都跟那么久了,怎么说撤就撤,那关系不都白做了。”
孙晓东伸个手势,示意他不要继续说,然后看看四周小声说句:“走,楼下找个吃饭的地儿,我们边吃边聊。”说完便拉着老蔡往电梯走。
为避免碰见熟人,两人来到附近一家偏僻的家常菜馆,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瓶白酒,喝到差不多时才进入正题。
老蔡给孙晓东添了些酒,问道:“说说,嘉喜中心到底怎么回事?”
孙晓东端起酒杯一口闷了杯中酒,长长叹口气道:“哎,还不都是陆杰搞出来的,我好歹也是主任特意委派给他的人,项目都跟大半年了,这突然从总部调来个小姑娘,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我给换了下来,我这心里一直窝着气,堵得那叫一个难受。妈的,从来没这样窝囊过。”手里一使劲,酒杯便被重重墩在了桌上。
老蔡继续给他倒酒,一面疑惑道:“哪个小姑娘,我怎么没见过,很厉害吗?”
孙晓东说:“厉害个屁,什么都不会,要经验没经验,要资源没资源,除了长得漂亮点纯粹一个小白,也不知道他陆杰看上她哪点了,光好看有什么用,好看能谈成业务吗?”
老蔡笑了,很不赞同地说道:“你这话说的就有瑕疵,咱们整天去这个会所,去那个会所,哪次办卡不是看中人家小姐嘴甜,长得俏,这就是长处。要说谈业务只他陆杰一个人就够了,技术上又有厂家支持,出去带个漂亮妞总比带你个大老粗有看头吧,你呀,还是嫩了点。”
孙晓东不禁拿眼斜睨着他,心里不悦地说道:“我说老蔡,还是不是兄弟了?你到底向着谁说话,我项目丢了对你能有什么好处,真是,助长异风异气。”
老蔡忙端起杯子与他碰了碰杯,陪着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开玩笑嘛,还当真了,来来来,喝酒喝酒。”喝完放下杯子,突然想到自己的难处,不由得也叹口气道,“其实我也因为这事烦着呢,我找谭哥要项目碰了一鼻子灰,不比你好过。”
孙晓东酒也不喝了,杯子杵到半空道:“不会吧?现在公司整个恒阳的安装业务不都是直接交给你做,这几乎都成定式了,还能会有什么变故。”
老蔡泄气地说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可主任说嘉喜中心这项目他说了不算,主动权在陆杰手里,想做只有找霍总去说,你说我哪有那本事直接找老板呀。陆杰本身对我就有意见,估计这事不太容易,还得找我三哥给活动活动。”
孙晓东听到老蔡的话,一时计从心起,连看老蔡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压低着嗓子似要挑拨离间地说道:“老蔡,难道你心里就不憋屈?以前主任当家什么都以我们为主,现在霍总明显是偏向陆杰有意拔高他,明眼人谁都知道我俩是谭主任一路的人,陆杰要得了势,以后还会有我们活路?你安装还会接的这么顺利?”
论真事上,老蔡哪有那么多心眼和心计,听孙晓东这么一陈说利害,一下又失了方寸,急道:“那怎么办?我又不在公司里,做什么不做什么不都得听上头指挥,他要真不给我做,我还能咋办。”
孙晓东略有深意的笑笑说:“那就要看你上头这个人是谁了,如果嘉喜中心在主任手里,根本就不存在你现在头痛的问题。”
老蔡一凛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项目交给陆杰负责那是霍总早就说好的,现在业务都到了关键时期,哪还有机会临时换将,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