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找个镜子照照,看看你说这话之时脸上的表情。说的话你自己能信吗?”王铃不屑道。
杜文林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反驳。
“常州分舵主金福在被你解往南京的路上无故死亡,南京坛口的四名骨干人员于巡抚大牢无故死亡。我在南京之时就寻思,你们究竟是为了保护谁而把他们灭口?现在一切都明朗了,原来是为了保护曹夫人,你的岳母。呵呵,你们的胆子也忒大了吧,这么明显的事也做得出!”
杜文林面如死灰,想张口辩驳,可是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撒谎之人,即使勉强为自己辩解也是显得苍白无力。
王铃看着他的脸,突然笑了,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怎么样,本小姐能不能牵一下你的手啊?”
杜文林突然发觉眼前的这个女人非常陌生,她不但不像表面上的那样大大咧咧,而且极有心机。
在他的眼中,她一直是一个性格开朗,涉世不深的女孩。原来是自己错了,错到差点让自己坠入深渊。
王铃的反戈一击,把杜文林惊得不知所措。
他与曹巡抚密谋把那些知情人灭口之时,就感觉这种做法并不完美,极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是又企图凭借自己和曹巡抚的身份让那些怀疑者闭口,这本身就是一场赌博。
如今看来,这场赌博自己赢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只是不知道输了以后的结果。
十八年的岁月中,每天只与圣贤书打交道,从来没有想过官场、人情、法律、江湖,这些看起来不相干的东西,有时会纠缠到一起。如果想把他们分开,却发现比考个状元还要难得多。
“你怎么了?吓傻了?”王铃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回过神来,笑了一下,却不知比哭还要难看。
想矢口否认,可是有用吗?
他并不傻,江南灭口之事只要有人抓住不放,无论自己与曹巡抚如何辩解都是无济于事。有曹夫人入教的事实摆在那儿,再辩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个计划当初就存在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总坛那边有人知道曹夫人的秘密。
只是没想到这个秘密这么快就被揭开,这是原先没有预料到的。
他现在并没有想出处理这个问题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吧。
“可别瞎说哦,会害死人的。”他笑着说。
“我也只是顺口提一下,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王铃淡淡道。
敲山震虎,隔山打牛,这些套路被她玩得随心应手,不得不让杜文林心生赞叹,同时也对其生出莫名的恐惧。
王铃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一边走一边数落着路边小摊上的物件,就像本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
可是,杜文林哪里还有游玩的心情,一边走一边思索如何应对王公公的盘问。
王铃说,有人把曹夫人在教之事捅到了王公公那儿,这话应该是真的。
就是不知王公公为何没有找他询问这事。
俩人转悠了半天,回到了东厂,而王铃再也没有提及此事。
他却纠结不已,是找王公公主动坦白还是等着他的传唤?真的难以抉择。
王铃随他走进值班房,这个值班房是专门供给他一人使用,一张桌子,两个凳子,里面还要一个套间,有床铺,这也是他夜晚休息的地方。
自从有了这个值班房后,他就把在外面租住的房子退掉了,全部的家当除了换身的衣服,就是书了。把这些都搬到了这里,这里也就成了家。
王铃掀开里间门帘,一屁股坐到了床沿上:
“来来,帮本小姐捏捏脚,走了一个上午,脚疼死了。”
说着,脱掉白色布靴,扯掉袜子,露出一双细腻而又白净的脚。
杜文林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一时尴尬异常。
王铃的杏眼瞪圆:
“磨磨蹭蹭的,就不能快点啊?”
“你至少也得洗洗再让我捏吧?”手指着她的一双天足,同时夸张得捏着鼻子。
他一边说,一边坐到了床沿。
“喂,你知道不,有多少男子做梦也想见到这样一双浑然天成的玉足?而你却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看看,这双脚是不是非常好看?你闻闻,仔细闻闻,它是不是很香?”把脚翘起,几乎触到了他的鼻子。
“怎么捏啊?本公子还从来没有给人捏过脚。”一边歪着头躲避着脚趾,一边道。
“谁下生就会说话?还不是一点点学的?”
杜文林俩手握着王铃的玉足,轻轻捏了起来。
王铃闭着眼睛享受着,杜文林却满心的委屈,如果不是怕惹恼她,怎会与其如此亲昵?自己的前程并没有过分放在心上,关键是曹巡抚一家的安危,却不能不认真考虑。
说实话,王铃这个姑娘并不惹人讨厌,甚至很招人喜欢。
可惜,自己已经先有了曹翠竹,心里怎么也容不下另外一个女人。
“喂,寻思啥呢?就不能认真点啊?”王铃一声娇嗔,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强打精神,继续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