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任务的木里,躺在京都城那栋最高层建筑的屋顶上,比起窝在四四方方的床上,屋顶更能给他安全感,只不过这次,他身边来了个不速之客。木里盯着这只毛发有些打结儿的小灰猫,再次试探的伸出手,虽然他的手背已经被这只猫挠出了好几道红印。
最终,多次交锋,木里如愿以偿的将猫儿揣进了胸前的衣服里,猫儿缩成一团,身上散发的体温以及呼吸的起伏都让木里觉得又惊又喜。
他见过太多人濒死的模样了,他看着他们大口的呼吸,大声的求救,再看他们渐渐归于虚无。
像这样如此近距离的感受生命的有力,纵使是像块木头的木里,也难掩心中悸动。
带着从壹草堂取回的东西,数着时辰,跃过一座座屋顶,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回了府邸。
本该睡到午后才醒的星枝,此时已经能依稀察觉出身旁的动静。
耳边廊下的春燕脆啼声,鼻尖萦绕的似有似无松木香,以及左肩传来阵阵酥麻不适感,所有的感官随着天光的到来,悄悄苏醒,渐渐敏锐。
星枝本能的想要翻身子,却感身体在不断下滑,好在还有一双手正护着她,才没有让她翻到床底下。
星枝的头发细而软,正一缕一缕的与楚燃的墨发缠绕在了一起,被星枝闹醒的楚燃,小心的托着她的背,可能是刚醒,楚燃的眸子里此时尽是温柔,他看着她翻着身,看着她离开藏了一夜的怀。
转而枕在楚燃腿上的星枝,又再次安静。握成小拳的手随意的搭在被子外。
楚燃拨弄了两下星枝额前的头发,带有薄茧的指腹又轻轻的抚了抚星枝绒绒的眉毛,若不是一起经历了昨夜,就凭此番情形,谁会想到你经历的那些痛苦呢?你嘱托身旁之人不用守夜,不用伺候,是害怕自己打扰了别人,还是害怕别人打扰了你?楚燃定睛看着星枝泛红的眼角,内心生起波澜。
如果说这股本来动静不大的的小小波澜是因为怜惜,那么在收到木里带回的消息后,楚燃的这份怜惜则变成了不解与愤怒。
为了不与他亲近,就对自己下药?楚燃虽料到会有蹊跷,可仍感到震惊,他震惊于一个女子的手段,心中怒意焚起,冷冷的对木里说道:“把她那药全都换掉!”
“是,大人”
就是这么一粒小小的药丸,如此微小的一粒药丸,久服之人竟活不过二十五岁。
楚燃心中憋闷难耐,这个药,叶星枝吃了三年,整整三年,她到底想干什么?是如此不想活?
…
从壹草堂取回的解药被木里悉数装进了药瓶中,按照易堂主的说法,服上一月病情就可好转,若要根除,固本培元,还需再诊。
“药都换好了?”
“是,大人”
“去查查叶星枝之前在叶府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本想回屋子瞧一眼猫咪的木里,看到大人神色如此,不敢怠慢。
只是这种生死的事,木里早就看淡了,有人想活,就一定有人不想活,活与不活,皆是各自选择,外人如何插手,又岂能改变?
北军府司的官员三三两两,站在大门外,伸长了脖子。
“今天楚大人,是不是也不来啊”
“谁知道呢,我当然是希望他不来”
官员们看看天上的日头,相视一笑。
“最近挺太平的,啥事没有,无非就是谁家小孩儿走丢了,或者谁家糟了窃”
“对对都是小事,小事,落不着咱们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