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三大风月场,朗月阁看戏,怡兴阁喝酒,仙林坊听书。
各中滋味,十三岁的楚燃无所不晓。那时候,他是个恣意少年郎,一双凤目里装的是鲜活,是坦荡,有酒便喝,有话便说,所到之处,或是欢声笑语,或是硝烟弥漫。可就是没人能拿的住他,一柄四无,天下皆知。
世人皆以为这少年会扶摇直上,平步青云,可忽然某一日,这少年销声匿迹,无人知晓,再回来时,就成了人人口中性情大变,望之却步的楚大人。
…
今日的北军府司,往外又运出了一具尸首,来往行人那如同米粒般大的胆儿再次被楚燃的行事作风吓的四分五裂。
“大人,这个土匪头目已经全招了,只是挨不住刑具,死了”
木里,楚燃的贴身护卫,十五岁就小有名气的京中武将。要说起楚燃的心狠手辣,还是得拜这位小将所赐。毕竟是自小跟着楚平山长大的,手段阴毒,但分寸尚可,楚燃也就不多加过问。
只是每每,楚燃看到木里身上的道道疤痕,新的,旧的,叠加在一起,他还是会惊叹于楚平山训练猎卫的手腕。他的这位父亲,依旧不近人情。
…
府司内,楚燃看着前几日递来的下级公文,回京不过数月,他的这位旧友就已经安耐不住,开始在朝中帮他招揽事务,打通人脉,排兵布阵。
楚燃一手撑着侧脸,一手翻着公文。回忆起游历他国时,与这位旧友泛舟湖上,分不清在天在水,饮酒至天明的时候。
“我刚刚是看错了么,大人好像笑了”
“怎可能,那哪是笑,勾勾嘴角就是笑,那分明是轻蔑,藐视,你懂什么,这是楚大人的威严”
两个侍卫小声嘀咕,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生生被木里一个眼神吓的憋了回去。
北军府司屋顶上,不知从哪儿来跑来了一只小白猫,被乱糟糟的纱布缠住了爪子,发了疯似的摇头晃脑,一路向前,不知窜过多少屋顶,可纱布还是稳稳的缠着他,眼看就要从屋顶上跌落。小白猫喵喵叫个不停。可哪有人能听的懂喵言喵语。
“死了死了,法术怎么施展不开,青天白日的,我堂堂一山神,死也不能死在一只小猫肚子里吧”
半见看着自己软软的身子即将跌向冰冷的石面,顺便摔成个一副大饼,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幻化成猫儿了,做个俊美少年不好么?
叶星枝啊叶星枝,要不是为了你,我一小神官能有今天,半见气的牙痒痒,闭上眼睛,听天由命。
“都是灵力尽失的人了,还想着别人?”
岂料小白猫不偏不倚的掉落在了一男子的怀中。
半见惊呼:“梦梦魔君”
“我堂堂八尺男儿”
“顶天立地,躺在一男子怀中,成何体统?”
半见化作的猫儿极不老实,在梦魔君的怀里扭扭捏捏,稍有富态的身子跟水儿做似的,软乎乎的。梦魔捏起白猫儿的后颈。
缓声说道:“别闹”
便动手帮着解开了缠在猫儿身上的纱布。
今日起,你已经被天界罚到冥界,所以你的法术会暂时失灵,按照人间的时辰,一个月之后就可恢复”
“什么,我又被罚到冥界,做您梦魔君的小跟班?”
“这天界怎么回事啊,总罚我来冥界干什么啊”
猫儿滴溜溜的转着眼睛,伸了伸爪子,“算了算了,罚就罚呗,爷不在乎”
失去灵力的半见只能老老实实的以一只猫咪的姿态卧在梦魔君身旁,无计可施的他虽感羞耻,但也只能顺应天命,本本分分的窝在了梦魔君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