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民以为那个喊叫属于狼人,这纯粹是因为他们自认为巡逻队完全包裹住了小镇的外围,不会有外来的野兽闯入,因此归咎于可以伪装成人类的变形者。
但所有人都忽视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贯彻热沃上空的狼嚎可能是人发出的,和‘野兽’根本无关。
这当然也只是中尉的一个猜测,他还没学过战吼,因此不能从语言学的角度批判狼嚎的含义,但他看过几次歌剧,那些当红歌手的本领让他叹为观止,也正是因此,他知道那样嘹亮的声音是人类在经过训练后可以做到的。
最好的结果是那声狼嚎出于某人无聊的恶作剧,戒严很快结束。
这并非不可能,曾经就有一个蠢货为了青史留名而焚烧了整个时代最伟大的图书馆。
克雷顿衷心希望镇民们能快点查出真相,他急着要去见路易斯教士。
又过了一个小时,镇上的警铃再度打响。
他们坐在旅馆里,看见窗外的火光移动着,随之而来的还有巡逻队的大声通知。
“所有人,所有人!必普长老和路易斯教士召集你们!都去教堂前的广场上集合,每个人都要去!”
旅店的门被强制打开了,三个拿枪的男人守在门口,叫他们出去。
裴伦让他们先出门,他自己上楼提醒楚德和阔克这对主仆。
中尉和其他人在楼下等了没多久,他们就一起下来了,只是克雷顿看到楚德那张宛如烧伤的脸上竟还有几分吃惊和不满,完全不理解镇上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的仆人阔克倒是非常安静沉稳,就好像跟着楚德能让他获得非凡的智慧启迪一样。
这一对主仆几乎从不出门,此刻还迷迷糊糊的呢。
他们跟着巡逻队到了教堂前的广场上,这里已经站着许多人在等待了。
广场中间立着巨大的燃烧十字,光芒照耀整片广场。
人群在火光中聚在一起,在等待中开始闲聊,热闹,但也乱哄哄的。人群外围是拿着武器严阵以待的民兵,他们紧盯着人群,但枪支还是竖直对准天空。
镇上最有经验和年长的两位长老以及教士路易斯站在一个由多个木质货箱组成的高台上,旁边站着人举火把为他们照明。
其中一位长老抬手摇了摇铃让他们安静下来,严肃地宣告了目前的情况。
“各位,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一头野兽在热沃大闹,杀死我们的家畜,破坏我们的财产,而我们无计可施,甚至从来没见过它的尾巴。但这一次,它自己暴露了自己,让我们找到了可以审判它的机会。”
“在今天下午,我们的神父为了护送伤员而离开了镇子,那头畜生就以为自己的时代到了,竟在镇中像野狗划分领地那样尖叫,但它却没发现自己兴奋地嚎叫恰好暴露了狼人的身份。”
“倘若是什么别的叫声像狼的猛兽偷偷溜入了镇子,我们的看门犬会嗅不到它的气味,也对此无动于衷吗?”
“在过去的袭击事件中,受害者的狗也几乎不叫,或者只叫了一两声,尤其是贾维斯家的皮尔,它的忠诚众所周知,为了它的主子的安危甚至敢与飞龙搏斗。但在家里的小牛被吃干抹净前,它竟是一声不出。而或许有人还记得,那些从长辈那里代代传承的古老故事中,狼人具备号令狼和狗的能力,这也是它们能在夜晚屡屡得手的原因。”
长老的这一段推论有理有据,克雷顿原本的想法都有些被说服了。
他看到一个男人走到台子边上,递上去一个银光闪闪的烛台,于是他也立刻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
长老接过烛台高举起来:“狼人平时会变化成人形,或许它就在我们之中,因此所有人都需要做一次检测。我们知道这些藏匿于黑暗的怪物害怕银,而这里有一座银烛台,只要在手臂上轻轻划一道口子,人和狼人的区别立刻就能显现出来,它必定会尖叫不止,伤口呈现出灼烧一样的特质。”
他说着就给自己的左手背来了一下,然后高举左手,让所有人都看到赤红的鲜血顺着他的皮肤向下滑落。
“今晚测试不了所有居民,但至多到明天,我们就会解决这一切。”
“现在,这位仍在躲藏的狼人还能自己出来解释这一切,看在你还没有伤害邻里乡亲的份上,我们不会处死你,你可以用劳役的方式抵消自己的罪孽——这是路易斯先生也允许的。”
这种宽和的处理方式让克雷顿也有些吃惊,不过他根本不想接受这个测试。
他是外地狼人,肯定要比本地狼人受到更多的歧视,没有必要冒险。
他拉住一个拿枪的守卫:“你们的狼人似乎已经活跃一个月了,而我前天才来,显然这和我没关系,所以我能不能略过这个检测的步骤?有句话叫‘别流不必要的血’,不是吗?”
这名守卫正神经紧绷,意外的触碰差点让他开枪走火。不过看到克雷顿,他认出来这是下午帮忙抬着伤员来回奔波的人,神色缓和了不少。
“当然了,我想小伙子们一定是不知道您是刚来的,所以才把您也叫出来了。我一会儿和长老说一声,您还有其他这个月才到镇上的客人都可以不用参加测试。”
这份承诺来的非常及时,他也没有拖延,直接就去了高台边上和长老耳语。
没一会儿,克雷顿和朱利尔斯,还有虎克的四位侦探立刻得到了可以打道回府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