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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上的空调出了些问题,好像有地方被破开了一个口子,朝飞机里输送着冷风,冻得余笙瑟瑟发抖。
他蜷缩在座位中,把自己抱紧,靠着一边的墙壁闭上了眼睛。
从约翰斯到奈恩国第九特区要六个小时,这飞机上又没有任何能消磨时间的东西,余笙只能选择睡觉。
虽然飞机的引擎声嘈杂无比,但余笙依旧是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余笙被一阵剧烈的颠簸吵醒。
他半睁着眼,朝旁边看去。
那坐在过道对面座位上的那人脸上,竟是爬满了纵横交错的细长血丝,深凹的眼眶下,是一双没有任何神采的空洞双眼,他此时正歪着脑袋盯着余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余笙脊背发凉,不自觉地一抖,眨眼的瞬间,那个乘客的恐怖模样便是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那个样子,却是深深地刻在了余笙的脑海里。
他不敢做声,老老实实地将放在一旁座位上的于海的骨灰盒抱在怀里。
那个人刚才的模样实在太有冲击力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笙悄悄地转过头去,看向那个乘客。
此时,他正翘着二郎腿,翻着手里的一本杂志,他似乎感知到了余笙的目光,疑惑地撇过头来。
余笙连忙缩回自己的视线。
“需要水吗?先生?”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入余笙的耳朵。
余笙忙点头,接过了那空姐递来的纸杯,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谢谢。”余笙道,然后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的水渍。
“不客气,有事再叫我哦。”空姐微笑着离开。
余笙深呼了一口气,重重地闭了闭眼,低头看见手里的纸巾,上面竟是一小滩红色的液体。
他一怔,再看向那个纸杯——里面殷红一片,还有些许的红色挂在杯壁上,一股血腥味从他的体内返涌而出。
“唔——”
余笙猛地一呕,将于海的骨灰放在一旁的座位上,朝着卫生间冲去。
“呕——”
他疯狂地抠着自己的喉咙,胃液灼烧着他脆弱的食道,火辣辣的疼,清水不断地从水龙头里流出,他又不停地捧着水往自己的嘴里灌。
但是不论他漱了多少次口,那股厚重的血腥味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口腔里久久不能散去。
余笙洗了洗脸,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然后闭上眼睛,急促地喘着气。
一双手忽然出现在了余笙的背后,手掌苍白没有血色,像是一根腐烂的木头,暗紫色的斑点错乱的分布在手臂上。
那双手缓缓地摸上余笙的脸,小心地捧着。
余笙睁开眼睛,把拳头捏得嘎啦嘎啦响。
那双手在余笙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是缩回了黑影中,细长的黑色指甲划破余笙的脸,留下三道像是猫胡须般的红色印子。
“嘶——”
余笙摸了摸自己的脸,一丝鲜血挂在他的指尖,他凑近镜子,满脸的不可思议。
卫生间很小,除了余笙,根本没有其他人。
他又照了照镜子,却发现那三道血印已是消失。
“幻觉吗?”他搓了搓自己的脸,脸色忽然变得铁青,“不会那么倒霉吧。”
按理说,这架飞机上应该不会发生灵异事件。
是李珂的那个ssd的朋友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飞机虽然很是破旧,但是从逻辑上来说,并没有什么疑点。
难道是某个乘客带的行李中,混着什么脏东西?
余笙快步朝驾驶舱走着,他要把自己在飞机上遇到的怪事说给机长听,最好是能让机长找一个最近的机场迫降。
“我要跟机长对话。”余笙站在驾驶舱门口,对着先前那跟余笙有过交谈的空姐说。
“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帮你转告给机长。”那空姐说道。
余笙抿了抿嘴,还是开口道:“虽然这么说很唐突,但是我觉得,这架飞机上有脏东西。”
“呵呵,别开玩笑了。”那空姐笑了笑,“飞机起飞前,ssd可是做过全面检查的,别说是脏东西了,一些老物件都不可能带上飞机。”
余笙一扯嘴角:“你们古斯特航空那么穷,有钱请得起ssd做灵异检测?”
“那肯定啊!”空姐说,“安全是最重要的,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好吗,先生?”
这空姐虽是在提醒余笙,但语气中却饱含着命令的意味,双目圆睁,似乎对于余笙贬低他们古斯特航空很是不满。
“行了米卡!”一旁一位年纪稍大的空姐开口,然后冲着余笙微笑,“先生,麻烦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吧,您刚才说的,我会帮您转告给机长的。”
余笙连连点头,道:“好的,你快点,我怕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余笙有些焦急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心有余悸地坐下,却发现,那张纸上的红色血迹已经消失,就连杯子上挂着的殷红血丝也是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