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八旗冲锋(1 / 2)

“军情急递,闪开,快闪开……驾,驾驾!!”

均州信使刚从渡船跳上岸,就拿出令牌从仙人渡守军那里换来两匹驿马,然后挥舞着马鞭从渡口疾驰而出,向城西方向一路狂奔。

一般来说,使者传信都会为驿站爱惜马匹,这样下一次在驿站换马时,驿卒才会有好脸色。即使手中信件是八百里加急的“金字牌急递”,也没有把坐骑往死里催的道理。

然而这个使者似乎已顾不上那么多,马鞭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马匹,尽量把速度提到最高。

两匹马都累得倒下后,均州信使终于把军情交到穆里玛的手中。

信里只有一条消息:贼将马宝率大小战船三十余艘,视均州为无物,正沿汉水直扑向谷城而来。

“大帅,均州派出水师拦截,然贼兵凶猛,我们实在是拦不住。我家守备派小的骑快马兼程来报信,恐怕……恐怕比贼人快……快不了多少。”

使者话音未落,穆里玛已感觉天旋地转,茫然不知所措。

均州到谷城距离不远,沿汉水顺流而下只有八九十里,可谓“朝发夕至”。

两个多月前,张勇正是凭着这个速度优势,一夜之间神兵降临,率大军出现在谷城西侧,将谷城明军的退路切断。

如今马宝挟大胜之威,完全不顾后路被均州守军截断的风险,率军强行闯关,那么在大约三、四个时辰之后,他就会出现在汉水之滨。

在此役之前,马宝给满清大将们的印象只是一个普通将领——从没作为主将指挥过大型战役,战绩不值一提,和窦名望、马进忠之流差不多,甚至稍显不如。马宝最光辉的战绩,就是作为李定国的前锋,在两广偶尔占领过几座小城。

穆里玛怎么也没想到,马宝竟接连打出大捷,然后用张勇的战术还以颜色,一下子击中清军要穴。

事以至此,可行的应对之策已经不多,比较稳妥的方案只有一个。

即集中城北大营兵马,沿北河、汉水一线严密布防,守住仙人渡和其他适合登陆的河滩,阻止马宝在谷城附近上岸。同时,让张勇立即率绿营精锐退出城池,返回城西将伪帝击退。

等战事稍缓,分散在谷城四周的清军就可以逐步收缩至城南,然后利用南河边的一系列渡口,将大军分批运回安全的汉水东岸。

这个方案能最大限度保存实力,同时把数千伤兵一并带回襄阳。毕竟清军在谷城附近还有四万可战之兵,明军连续作战这么久,即使来了一支生力军,也不可能对抱团的清军构成威胁。

不过这样一来,谷城之役就彻底失败了。

从甘陕、湖广各地调动六万大军,忙活了大半年,耗费物资钱粮无数,最后落得一个丧师辱国的结果。这毫无疑问是一个的重大失败,朝廷会怎么看待他穆里玛,怎么看力保穆里玛挂帅的鳌拜?

苏克沙哈肯定会借题发挥,追究此战罪责;平时索尼不声不响,也很可能会落进下石……

达素之败已对鳌拜地位造成极恶劣影响,若再败一次,朝堂之上还会有人继续支持鳌拜吗?八旗里还有鳌拜的位置吗?

没错,鳌拜是顺治帝钦点的辅政大臣,但只是四大辅政之一,并非不可或缺;他穆里玛仅仅是一旗都统,又不是高贵的旗主,随时可以替换——即使爱新觉罗家的皇亲国戚,遭受这样大的失利,一样会被治罪,他穆里玛怎么能逃得掉呢?

想到这些,穆里玛目露凶光,做出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

“传本帅命令,城西大营内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突破长矛阵,捣毁贼人大炮;命杜敏督促城北诸部加快脚步,向伪帝大阵左翼移动,与本帅两面夹击伪帝。满汉将士皆披甲上前,不惜一切代价击败城西贼军,砍下伪帝人头。”

这个命令一出,所有满洲将领都大惊失色。城外绿营几乎没有战斗力,想要攻破长矛阵或者伪帝大阵,只能让八旗子弟带头上。这所谓的“不惜一切代价”,是把八旗子弟也放到“代价”里了。

“不可,不可啊!”

听到“满汉将士皆披甲上前”几个字,图海从吓得脸色苍白。

一向不惧硬仗的傅喀禅也极力劝谏道:“为今之计,当稳妥为上。不如让张勇把绿营将士从城内调回来……”

“来不及了。等张勇把绿营精锐抽出来,他们的生力军早就到了。这与认输何异?”

“那也比硬拼强,”一个隶属正蓝旗的骁骑校尉叫了起来,“广州一战,京城已家家戴孝,难道今天还要再来一次吗?”

见大家都畏惧八旗子弟损失,穆里玛祭出王命令牌和御赐金刀:“喀尔塔临阵退缩,扰乱军心。拖下去,斩首。”

“穆里玛,你公报私仇,公报私仇!”

那个骁骑校尉对穆里玛破口大骂,高呼大家都是八旗子孙,穆里玛没资格处死他。

“狗贼,陛下和太皇太后必不会饶过你……”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穆里玛向在场高级将领发出一连串质问:“遇战则避,难道我八旗将士都没有血性了吗?难道等伪帝兵临京师,我们才敢与之一战吗?再这样下去,这个仗还有得打吗?”

说着,他抽刀指向一里多外的大明龙旗,接着厉声道:“诸位好好想想,伪帝就是看准了咱们不敢硬冲,才敢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今日不战,八旗胆气尽失,大清的江山社稷危矣……太皇太后赐我王命令牌,就是要治喀尔塔这种无胆鼠辈。谁若再敢畏敌不前,自来金刀前领死。”

……

朱由榔立于阵中,见谷城城墙上明军旗帜一个接一个被拔除,心急如焚。

解围行动拖得太久了,谷城内明军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城西大营在明军“良心炮”的轰炸下已经乱做一团,清军仍然没把攻城部队抽回来,可见里面已到沦陷的最后关头。

为了防备骑兵冲击,朱由榔不得不将近万步兵结成一个紧密的大阵,这可以增强防御力,却让整体行动变得很困难。

每次走不到五十步,大阵就要停下来重整队形,整一次起码一刻钟,沿途挖掘一些壕沟,摆下一些拒马,可谓举步维艰。之前有长矛方阵在前面吸引火力还好一些,如今满洲骑兵放弃限制长矛阵,跑到大阵周围骚扰,更让主力动弹不得。

就在朱由榔不知道该怎么破局的时候,周围来回游荡的骑兵忽然在远处重新集结起来,近三千骑兵连人带马乌压压一片,看起来像有大动作。

朱由榔惊疑了一阵,又看到城北大营走出的五、六千人正加速向自己围过来,其中大部分衣甲鲜明,一看就是不差钱买装备的八旗子弟。

“三千满洲骑兵,三千多八旗重甲步兵,还有不少绿营兵,啧啧,穆里玛很看得起朕啊!”朱由榔一边数字敌人的数量,一边发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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