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台运前额上的圆月绽放光亮,闪动几次后,仿佛活了过来,透过面具,在他眉心中间形成了一口银白色的漩涡,扭曲了光线,放射出一丝一缕的银光。
与此同时,李澈眉心中间的圆月裂痕也出现了异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来一般,令他再不顾攻击宋嵇,只是在地上打滚,痛的把自己额头一下接一下猛砸地面,鲜血四溅。
如果这会儿李澈仍有知觉与意识,那他一定能觉察到,自己眉心泥丸宫内的印玺已经不再开始往外喷吐墨光,无数阴冷的月华如附骨之疽一般往其中渗透,眨眼就把这一人体大穴给包裹了起来。
“哈哈!终于被我占据住了!”禹台运仰天大笑,对宋嵇方讥嘲道:“你方才说什么?正等我来?事情到了此等地步,你还有什么办法?”
他双掌重重一拍,眉心处的漩涡就开始加速旋转,银光眩目,仿佛是在他的面具上镶嵌了一粒绝世宝石,将周遭明光折射。
李澈则像是被他拍掌声吓到了也似浑身一颤,人悄然抬头望向了禹台运。
甫一接触到后者眉心月华般的银光,他本就只剩下眼白的瞳仁显得愈发呆滞,仿佛没了生息。
李澈双拳松开,从地上缓缓站起,与牛角大魔一起踉跄着踱步走向场外的禹台运,犹如行尸走肉。
这番变故,令所有人始料未及,但偏又好似在预料之中。
有玄门弟子低声道:“这样子……算不算以二对一啊?禹台运联合宋嵇对付李澈……这比试还能做算么?”
旁人嗤笑道:“哪里以二对一?你看到禹台运出手了?”
这却是在调侃方才宋嵇出手打出雷光,将李澈连同禹台运一并伤及,并反问后者与我何干的事情。
反正他们是玄门,灵门与魔门互咬,他们乐得看好戏,至于李澈最后的归属与结局……就让真人们去操心罢!
墨玉飞宫上,李巾纭看见李澈的模样,知道他已经被完全控制,心急如焚道:“师伯,底下……宋师兄打算怎么办?”
周致台看着底下事态发展,心里已经有个七七八,但他也不急着和李巾纭说明,只是淡声道:“慢来,你宋师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幽寰宫,李谷梦见状,拳头敲在光璧上,激荡起一阵阵涟漪彩晕。
“师叔,放我出去!怎么能让这状态下的李澈以一敌二!放我出去,我去帮他一把,再把这小子捉回来问个清楚!”
李谷梦一直被禁法困在原地,只听得到施禁者盘安孟的传音,对于外间的声音动静并不知情,因而没听见宋嵇先前下台与周致台说的话语。
盘安孟摇头,本欲把她放出来解释清楚,但随之想到这姑娘的胡泼劲,当即把这个念头按落,轻声叱喝道:“你且看着罢,莫去添乱了!”
……
宋嵇见被月华银光吸引如行尸走肉般挪动步子的李澈,耳边听着禹台运的嘲讽,却不急不慢笑了一笑,身外电光一闪,挡在了李澈跟前。
禹台运嘲笑道:“你想拦住他?拦不住的!你抓住他手臂,他会毫无痛觉般抬腿,奋力往前将手拉扯断了也不自知,你按住他腿,这小子现在爬也要爬过来到我面前!”
宋嵇没有说话,轻叹了口气,喃喃道:“李师弟……”
他双手不紧不慢开始掐诀,口中也轻声念起了咒语……
一道道诀目打出,一个个字词吐出,宋嵇头顶开始“轰隆隆”作响,狂风大作,明明万里无云,却有电光忽闪。
轰鸣声并不同于夏日午后的滚雷,让人觉得沉闷以致难于呼吸,转是穿云裂石,仿佛天外有一个雷公举着雷椎轰击惊雷,神圣而又威严。
“这……宸虚派竟有此等道法?如此威势!”
“这一击谁能挡得住?这李澈必死无疑!”
“宋嵇……此人我等以后要小心一些了!”
各派都有弟子惊呼出声,听着震耳欲聋的声响脸色发白,感慨不已。
长孙乐池却皱着眉头,“此人到底何意?”
一旁的元婴修士面面相觑,显然也有所不理解。
徐建白同样满脸震撼,问道:“师叔,这……这宋嵇真的是金丹后期修为么?这一手术法,何等可怖!”
没想到长孙乐池却摇头,道:“此人已不足为虑,命数已尽。”
徐建白一愣。
身边的元婴修士与他解释道:“此人才什么修为,就能引动如此雷威,仿佛真神降罚,这已经远超出他的能为与法力了,事后必定丹田枯竭,经脉萎缩,一身本事付诸东流。”
……
墨玉飞宫,周致台也愣了愣。
同样有元婴修士急匆匆走上来道:“真人,这宋嵇……是何意?如此雷法,他自己活不了,李澈也没有生路了啊!”
一旁的李巾纭还在震惊这位宋师兄的本事,闻言哪里还按捺的住?
当即急道:“师伯!这……”
周致台挥手打断了他,皱着眉头道:“我亦不知他为何如此施为,定是掌教真人所授意,我们且看着先罢!”
一听周致台也没有头绪,李巾纭嘴巴微张,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雷声轰鸣,倏然间——一道电光划落!
哐嚓!
落在了李澈脚边。
禹台运还真有点怕这雷光击到李澈身上所传导过来的疼痛,见状愣了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你酝酿如此之久,准头为何这么差?”
宋嵇没有回应,背对着他,面向李澈,放落双手,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里居然露出了一丝释然。
“李师弟,得罪了……”
咚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