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犰猛把袍袖抖开,滚滚黑气从中涌出,瞬间就幻化成了五头黑豹或坐、或伏、或趴在他身侧。
“就凭你也想要我钱熙的命?”云庐书院弟子冷笑一声,左手虚虚一托,凭空出现了一只棕黄色藤条编制而成的棋篓。
这只棋篓里空空如也,钱熙却把右手伸入其中,中指与食指夹出了一枚圆润晶莹的黑色棋子,如在棋盘与人对弈般,对着朱犰抬臂落子。
啪!
棋子落到棋盘的声音清脆响彻天际,遮天蔽日的黑影却是无声落来。
阴影底下的朱犰丝毫不怵,狰狞一笑,双手捏了个决目。
五头黑豹登时前腿后缩,后腿往前挪,整个身体曲弓,再猛一张开,如压紧的弹簧一样,冲天跃起!
它们口中发出野兽的嘶鸣低吼,扑到了棋子虚影上,尖爪与利齿撕扯,咬肌与吼骨耸动,居然像分食猎物一般,将这枚棋子一口一下撕咬了干净,最后化成一蓬光雾消散在了空中。
肉眼可见,这五头黑豹身上的皮毛变得愈发光滑乌亮,它们从空中一跃而下,回到了朱犰身边盘转走动。
钱熙没料到这一出,眉头轻皱,手上动作却不停。
啪!啪!啪!啪!啪!
一连五枚棋子被打出。
他冷笑道:“吃饱了没,不妨再多来点!”
朱犰笑呵呵道:“好好好!果然云庐书院弟子知书达理,最是好客!朱某人岂有不收的道理?”
他一拍手掌,五头黑豹立时汇合,一头撞在一起,眨眼融合成了一头巨大的黑豹,尖牙利齿,浑身肌肉虬结,连带身形也涨大到了丈许多高。
它张开血盆大嘴,弹跃而起,一口即叼住了一枚棋子,嘎嘣咬碎,随后钢鞭一样的尾巴横甩,生生扫裂了两枚棋子,再又把肉掌一张,伸缩出了无比锋锐的利爪,把剩下两枚棋子也划了个稀巴烂。
朱犰面含笑意看着钱熙,仿佛在问:你还有什么手段?
能够被选来参见此行,自是各派的杰出弟子,钱熙何时被人这般轻视过?
他抖开折扇,冷笑道:“与你试探一番,你不会以为我这就无计可施了吧?”
朱犰故作讶然道:“当然不是!堂堂云庐书院弟子的手段又怎会只有这般?不过么……”
他突然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既然选择要喂饱我的妖鬼,让它们来不及吞噬撕碎,却为何只用了五枚棋子?不能六枚?七枚?更多枚?”
“这种情况,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同一时间只能操控五枚棋子?亦或者……代表着你如果一口气操纵太多的棋子,消耗的法力会过于巨大?”
钱熙嗤之以鼻,伸手探入棋篓内,讥嘲道:“谁与你说我只能操控五枚棋子,钱某……”
话未说完,场外有人传来了一声:“后面!”
钱熙一怔,立马反映了过来,急忙转身,同时想要飞速退去。
然而入目的只有一头方才正常大小的黑豹,眼神阴冷,一瞬间就扑到了他门面上。
利齿咬进脖颈,尖爪戳进肩头。
豹头横斜扭动,利爪疯狂抓划,身下的钱熙左手托着棋篓,再没有方才的从容,右手不要钱般打出一粒粒棋子,口中发出惨叫,呜鸣不止。
啪啪啪啪……
无数棋子从天而落,一下一下磕在地面,发出急促且清脆的声响,最后逐渐消止,钱熙也没了动静。
他是可以一次性打出多枚棋子的。
但那也已经没有用处。
朱犰看着他从空中跌落的尸体,淡淡道:“随便说两句就分心,看不出我的用意么?不堪一击。”
说着,把手一挥,身边那头巨大黑豹一分为五,全都跑到钱熙尸身边,与给出致命一击的那头黑豹一齐分食了钱熙。
朱犰自己则走到书案前,提笔饱蘸浓墨,在御虚魔洞底下重重划了一横,又在云庐书院底下悠哉游哉画了一竖。
……
哗!
谁也没料到胜负分出的如此之快,场外一片寂静后爆发出了震天呼声。
魔门众人喝彩,大赞朱犰干得漂亮,玄门则全都喝骂起来,云庐书院的人更是大骂朱犰卑鄙,至于灵门,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对魔门同仇敌忾,只一部份的人沉默冷笑。
圭明支盘膝虚浮在半空,毫不掩饰脸上的一丝笑意,对身边陪同执事的元婴修士问道:“这朱犰是哪洞弟子?”
那人答道:“回禀真人,朱犰是长磷洞弟子。”
圭明支恍然,“原是王师弟门徒。”
他想了想,提高了声音道:“朱犰为我派首开胜簿,记大功一件,回转门内后,再另行嘉赏灵石与丹药!”
“是!”执事的元婴修士应声,当即书录。
这再次引发了底下一众弟子的叫好,全都跃跃欲试,也想上台一展身手。
朱犰同样听到了这番话,对着空中的圭明支躬身行礼,欣喜道:“多谢真人厚爱!”
……
李澈看着眼前一幕,自语道:“没想到这朱犰所学也是《中统鬼神部目乘魁录》。”
禹台运在一旁不以为意道:“这是御虚魔洞最为核心的功诀,他们七成以上弟子都是学的此法,再正常不过。”
“不过此人手下功夫其实很一般,他的黑豹并非什么厉害妖鬼,只是靠着斗法经验丰富,兼又那云庐书院弟子大意,这才攻其不备,一举定胜。”
“他可不像你的牛角大魔,我估计是打不了硬仗的,撑不了几场,肯定就要下台来,你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