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如当头棒喝,肩头上仿佛有万斤钟鼎压下,膝盖登时嘎吱作响,李澈勉力抵抗,想要站直身体,双腿抖如筛糠。
实则压力无形,撑力又始发于己身,一切都是李澈自己的身体出现冲突,一方面想要服从双眼中的那两轮明月,一方面却又死命抵抗,没有多久,他双眼瞳孔便又开始无端缩放。
“李澈!”禹台运再一次暴喝。
李澈浑身一抖,瞳孔缩放愈发夸张,眼角也开裂,血色流淌而下,但……就是没有跪下。
“台运!差不多住手吧。”禹兴修忽然开口。
“嗯?”禹台运挑眉。
禹兴修自然不是看不下去李澈受折磨,他面无表情道:“月灵无离反魂术,蟾光掌教才施布没多久,尚未根深蒂固,你刺激过强,李澈又桀骜,意识尚存,他很有暴毙的可能。”
“一旦到那地步,你要的东西没有了且不说,蟾光掌教的筹谋也会被打乱,说不定还要责罚你,却得不偿失。”
禹台运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就是想折辱李澈,猛一脚蹬出,踢在李澈的膝盖上,喝道:“滚回你窝里去吧!”
膝头传来尖锐刺痛,李澈一个踉跄,但却松出了一口气,眼前明月黯淡直至消失,重新掌握自己身体的感觉令他倍感踏实。
一瘸一拐走出府外,他面色阴沉回到了自己居府,七个大字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消——月灵无离反魂术。
李澈将方才所受的屈辱与之前种种记在了一起,将之深埋在心底,做好了“标签”,期以来日回报,而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所谓的月灵无离反魂术。
他走到书桌前,按习惯分列了已知的信息,虽然不多,但也能揭露一点问题。
……
“月灵无离反魂术,蟾光掌教才施布没多久,尚未根深蒂固,你刺激过强,李澈又桀骜,意识尚存,他很有暴毙的可能。”
“一旦到那地步,你要的东西没有了且不说,蟾光掌教的筹谋也会被打乱,说不定还要责罚你,却得不偿失。”
……
这是方才禹兴修的原话。
李澈可以从中得知,这门闻所未闻的术法是由寂月楼掌教蟾光真人所施展,其作用不得而知,但很显然,与“意识”有莫大的关系。
结合第二句话,他们似乎想从自己身上取用某些情报……
李澈面色微变,一下子反应过来,这貌似是某种破除他体内禁制的手段,而结果……很可能会对他的意识产生不可逆转的后果!
手徐徐抓紧笔杆,宣纸也被托扯皱。
李澈静默下来,开始思考自己该要怎么办,然而半天过去,却始终没有头绪。
……
午后,门外玉铃被敲响。
李澈回神,随手将宣纸收入蝰骨盾内,前去开门。
来的是禹台运和禹兴修。
这禹氏弟子一进屋,大咧咧晃荡了一圈,随意就在书桌前坐下,瞥见砚台里未干的墨汁,问道:“你在干嘛。”
李澈沉默不语。
禹台运伸出手,用不容置疑的声音道:“拿来!”
眼前明月浮现,不受控制的感觉再次充盈浑身,像有一股无名之力导引着李澈从蝰骨盾内取出来了宣纸。
禹台运扫了眼莹白如玉的蝰骨盾,接过纸张一抖,看清字眼后,笑道:“你的确聪慧,不错,正如你猜想,月灵无离反魂术的确是这么个功用,只是略有出入罢了!”
说着,他居然将月灵无离反魂术的细末给道明了个清楚,一旁的禹兴修也不阻止,就任他开口。
禹台运自然不是好心同李澈解释,却是这月灵无离反魂术有一大特点——受术者越是反抗,越容易被此术同化。
一旦李澈清楚了这一点,那不管他怎么想,也不管他准备怎么做,逆反抵抗的心理很容易油生。
越是桀骜,越是反抗,就越容易被同化,正中了禹台运下怀,再辅以适当的刺激,谅必能加速月灵无离反魂术走到最后一步。
当然,凡事讲求一个度,似上午那样的刺激,禹台运也知道不能多来,否则就真要如禹兴修所说,把李澈的脑袋折磨得不成人样,暴毙身亡。
李澈心中一凛,没想到寂月楼掌教与禹台运打得是这么个主意,只是按对方所说,他体内有三重禁制……
一重自然是伏罗派所设,一重是颜开霁颜真人不知何时所设,至于第三重……
李澈一开始尚没有头绪,待听到蟾光真人所形容——泼墨一般的禁制,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枚玄龟印玺。
这件来历神秘的宝贝似乎是活物,不仅会与他心生联系,回传难以为外人道的想法心念,更在这次被擒捉后,居然虚化消失,也不知去了何处,只能感应到其仍存在体内。
难道它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防止被蟾光真人查探到?
这个念头无端自起,玄而又玄,像是印玺传出来让他知晓,没由来就让李澈觉得非常有可能,但是……这似乎对于目前的处境没有半点帮助。
他不仅不清楚如何破解月灵无离反魂术,这种情况下更是不知道该如何调动印玺来修炼,所有的所有都陷落进死胡同。
他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你一定在想该要如何破解掉‘月灵无离反魂术’这门术法吧?”禹台运没所谓地笑了笑,“无妨,你自去钻研,蟾光掌教出手,能破除掉算你有本事。”
“别到时候一无所得,反而心绪有变,加速了被同化的过程,最后便宜了我就好,呵……”
禹台运笑声戛然而止,冷冷盯着李澈片刻,喝道:“运起《中统鬼神部目乘魁录》,让我来看个究竟!”
李澈眼前两轮明月再次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