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开霁微微一笑,道:“我来问你,你如今所学是何功法?”
“《升玄太阴霄辰宝书》。”李澈脱口而出。
“这是谁的功法?”
“三代掌教荼元玉所创立。”
“那你该也知道门内如今只有你一人修习此法,便连为师也没有研习过。”
李澈自是清楚这一点,正想说话,颜开霁又抛出了问题。
“还有呢?你之所学。”
“别的功诀……《大日存玄剑》?”
“为师可是剑修?”
“老师您……并不是。”
颜开霁抚掌笑道:“那为师如今却教了你什么?”
李澈想也不想,“如何修炼,如何突破,一些冲穴要点,行气走脉的关紧等等问题。”
“这些其实亦可算作常规问题,你换任何一个愿意与你指点的人都可以做出这些答复。”颜开霁摇头。
这……李澈灵光一闪,似乎抓到了什么细节,“所以老师您是想……”
颜开霁微微一笑,“你按理本该与我同修一法,如今主修功诀却非我所学,剑法亦是如此,为师能传授给你的东西便非常有限了。”
李澈忍不住了,惊道:“老师让我旁观钟师叔他们破禁,莫非……”
举世皆知,宸虚派掌教真人颜开霁卜卦算术独步天下。
此法玄奥,长于此道的人施展手法千奇百怪,各种都有,但其根本却都逃不脱对于法禁的理解,任何卦算之术,都只是在此基础上延伸拓展。
阵道大家以法禁圈围地境,卦算之人则以此探窥天机,如果说宸虚派内谁人对法禁的理解最深,毫无疑问就是颜开霁。
这是要教授自己卦算之术?
李澈始料未及,既有兴奋,又有些忐忑。
颜开霁颔首,笑道:“不错,便是要传你为师的看家本领!”
……
李澈瞳孔微缩。
“当然,为师这本事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学去,若于禁法上没有天赋与感悟,却是没有机会一窥究竟。”
“也正因此,为师安排让你参与钟经瑜他们破除郑常兴身上禁制中去,盖因考虑到你现在所学禁法,都只是纸面上的内容,没有一点自己的感悟与深层理解。”
“此举既可以让你加深学习禁法,理解禁法,高屋建瓴,更可以此作为评判,让为师看看你能否在这条道上走远,是故谓之‘考验’!”
颜开霁淡淡一笑,把事情终于解释一清二楚。
李澈不知怎么想到了伏罗派那位所说的“神通道术”。
以其猜测,要么这门能够辅助卦算的神通道术是在真阳观内,要么就是颜真人掌教一脉口耳单传,不会书述流传。
这倒是恰正对的上,唯一的出入只在于,前者只曾提及这一门是辅益之法,而如今颜真人却是直接要教授他卜算之法。
这中间还是有区别的。
李澈也不知该说什么,适时地表现出了惊喜与欢欣,当然,并非作假,却是真心实意,然而却也还有些苦涩回味在心头。
再说了些话,请教了点修炼上的问题,以及今日法禁上的难题,他起身告辞离去。
颜开霁轻一挥手,星光浮涌,两人瞬间又回到了寰霄星宫正殿中,看着李澈躬身告辞,行出在视线中,这位灵门掌教脸上的笑意也徐徐消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千篇一律。
唯一的区别是,李澈如今的值事任务不再隔期轮换,鸟笼内鲜有弟子可至,看守郑常兴的任务便完全落在了他与谢全的肩上。
所幸对他而言,炼器就等于在炼气,看管任务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李澈干脆在听罢钟经瑜等人的每日一会后,就在静室内顾自淬炼宝材,炼造法宝。
待夜里回转居府内,他才会闭锁大门,藉以印玺之力全速修炼,倒也没有落下功课,反而在这般紧凑的生活,让他全心投入,不仅修为进境,连带对法禁的理解也有立竿见影的进步。
当月下旬,终于又到了他出门易售法宝,采购灵材的日子。
六个月没联系曹阮的李澈,这一次选择了在宸虚派外山林内一个隐蔽的山洞取出来青玉竹筒:我出山门了。
未多时,曹阮来了回信:这么久没联系我?
李澈摇头,没与他纠结这点。转是提笔刻道:我接触到郑常兴了。
静默了片刻,竹片上出现了反应:怎么说?
李澈:我被谢子濯安排到看押他的牢房,那里只有我与另外一个仆役轮流看管他。
曹阮问道:有机会问出来他手上的情报么?
我也是这几天才被安排了负责此事,郑常兴被单独困锁在一地,实在是没有机会,至少……暂时是这样。
李澈最后又补了一句,却是不想毛毛躁躁表示肯定,否则贸然接触郑常兴,最后露了马脚,万一没问出些什么来,反把自己搭了进去……
好!不错!这样我也好与老师汇报!还有事么,或者有什么需要我帮忖的?不见其人,但李澈还是能从字里行间看出曹阮的喜意。
他想了想,刻道:没有,我会尽快推进此事,但进度真不好说,你与前辈说一声。
曹阮回了一个“好”字。
暂且如此,不与你多说,我不好在外面逗留,等我消息。李澈收起青玉竹筒,纵起剑光,冲天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