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保护?我去……不是吧……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江屿自觉闯了大祸——若是真的有人行刺赵济,那他岂不是成了从犯?想到这里便想打发赵济赶紧离开:“哎呀……眼看天色不早,殿下一定还有要事在身,草民就不耽误殿下忙正事儿了!”
赵济又是一阵大笑,一边摆手一边对江屿说道:“先生放心,并不是真有人要行刺本王,只是京里昨晚出了些乱子,陈兴林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如此的。”
江屿这才松了口气,继而又对赵济口中的乱子来了兴趣,赵济见他兴致勃勃,便答道:“听说昨晚刑部遇袭损失惨重,而且还有个很重要的证人和一个主事也失踪了,现在不仅是刑部和大理寺,就连五城兵马司也在搜索他们。”
不知怎的,江屿一听便想到了梁书,立时问道:“主事?知不知道是哪个主事?”
赵济耸了耸肩:“这倒是没听人说,不过那个证人好像是楚天声带回来的……诶,说起来,你来这里,是要帮谁的忙?阿书吗?”
江屿赶忙摇头:“我跟赵烁道长有些渊源,偶然碰到之后便随着他来了这里,来时匆忙,都没来得及跟梁大人打声招呼,您要是碰到他了,还请帮忙报个平安。”
天底下让太子殿下帮忙传话的老百姓,江屿绝对是第一个,可赵济偏就生不出怒意,随手丢掉手里的果核之后便笑着点头。
“今天大概是没机会了,如果明天在大典上能见到退之,我一定帮先生转达。”
他说着便站起了身:“时候不早,本王还要去寻赵道长,咱们就此别过过吧。”
江屿见他要走赶忙起身相送,远处的两个太监见太子出了花园,便又像游魂似的跟了上去。
江屿目送三人走远才又回到石桌跟前收拾果子,入眼便瞧见赵济的折扇还在桌上放着,也不知他是忘了还是真的送给了江屿。
棕竹的扇骨不算名贵,可拿在手里却有一种温润之感,显然是常被主人拿在手里把玩。随手展开,一副桃花美人的绝美图画跃入眼帘,反手翻到背面,上面却依旧是一幅图画,一座小楼一湾池塘,一轮明月一片荷花。也不知这片荷塘月色又与前面的桃花美人有何关联。
学着赵济的样子扇了扇风,转而去想赵济口中的证人——他知道楚天声是去酆都孟家找证据的,也不知道跟他回来的人是谁,竟能惹来杀手围攻刑部,梁大人啊梁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冲动才好啊。
此时的梁书十分冲动,拳头重重锤击着机关,可头顶的盖板却始终纹丝不动。骂骂咧咧的在墙上踢了一脚之后,他便顺势滑座在了地上。整整一夜没吃没喝,刚才又跟机关做了一番搏斗,此时的他早就饿脱了力。
“我日他娘的,这才扳了几下而已怎么就坏了?什么狗屁机关,也太不结实了!”
方怡白面色阴沉的走到机关旁边,动手扳了几下之后便叹了口气:“棺材下面不是还有一个密道吗,过去瞧瞧吧。”
地道幽深,站在洞口边上能感到隐隐有凉风拂面,看来对面是有出口的。只是洞口狭窄只容一人通行,梁书觉得三人当中只有自己的状态还好,当先便要去打头阵,却被方怡白拉了回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的个子太高,有你站在最前面挡着,我们在后面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还是由我在前面你来断后吧。”
粱书一想觉得对方说的也有道理,便也不再争抢,老老实实的站到了队尾。
三人鱼贯而行走下了地道的台阶。台阶很长,走了大约三十几级才到了平地。下面的空间比先前宽敞不少,却也至多可容两人并肩。再看洞壁和脚下皆用条石铺就,修建的甚是工整,倒不像是用来逃命用的临时通道。
三人默不作声的一路前行,好在沿途没有岔路,便以为这只是一条寻常的暗道,走不多远便该找到出口,可没想到足足走了两盏茶的工夫,眼前的景物竟丝毫不曾改变。孟昶忽然觉出不太对劲,忙从怀里掏出来一根竹管,用小毛笔蘸着里面的颜料在墙上做起了记号。
“这是里面有萤石的粉末,黑暗里也能看清楚的。“
没人说话,只有梁书默不作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鼓励。
记号的确是夜光的,孟昶每隔二十步便在墙上画上一笔,黑黢黢的墙上便显出一抹盈盈的绿光,仿佛一只鬼眼在后面盯着他们。
三人又走了一阵,这时就连方怡白的手心也沁出了汗水,即便沿途没有岔路,可以他们的脚程来算,这会儿怕是早该走出丰乐坊的范围了,可京城的地下遍布着水道、暗渠,根本没可能修建这么长的一条暗道,再说修建地道耗资巨万,谁会做这种没意义的事情呢?
反常即为妖。
一念及此,方怡白的瞳孔骤然紧缩,脚下也停了步子。梁书看出异常便轻声问道:“怎么了?前边没路了吗?”
方怡白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用手遮住了手里的烛光。梁书正在纳闷,却听身前的孟昶指着前方的黑暗惊呼了一声:“前面!我的记号!”
梁书一怔,赶忙顺着孟昶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前面的黑暗之中正有一个绿莹莹的标记闪着暗光。三人快走几步来到近前查看,果然便是孟昶适才画下的记号,此时的颜料尚未干透,触手还在他的指尖留下了痕迹。
“我日,这特么是鬼打墙了吗?一路上也没见有岔路啊,怎么又绕回来了!”
梁书骂骂咧咧的回身去看来路,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是大惊失色,来路之上正有一条岔路好端端的摆在那里,被明灭的烛火闪的仿佛活了似的。
方怡白下意识的握紧了孟昶的手,轻声呢喃着问道:“咱们是从哪条路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