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延寿见梁书脸上的笑意未退,便知道自己的傻儿子八成又叫他给坑了,不由苦笑着把他们请到了书房。
才一进门,江屿便瞧见一个与宋延寿几乎一模一样的老头正在喝茶。他见宋廷玉委屈巴巴的样子便笑着说道:“早就跟你说过,交友一定要谨慎,你就是不听,呵呵,这次知道厉害了吧?”
宋廷玉见状赶忙指着被揪红的耳朵解释道:“叔父不要误会,是我娘揪我耳朵来着,可不关阿书的事儿啊!”
此言一出,宋家的老哥儿俩脸色顿时一黑,看宋廷玉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担忧。
一旁的粱书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赶忙搂住宋廷玉的肩膀低声道:“好兄弟够义气,回头我把潇湘苑包下来让她们一起弹琵琶给你看!”
宋廷玉闻言大喜,当即与粱书击掌为誓,然后便被赵夫人揪着另一只耳朵拎出了书房。
书房里静了片刻,终于还是宋延寿打破了沉默。
“梁大人如今可是官场上的红人,今天是哪阵风把你吹到我这宣平侯府来了?”
闻听宋延寿出言不善,商孟林和江屿便都为梁书捏了把汗。尤其是商孟林心中忐忑,无论如何,梁书也是要为自己帮忙才出此下策,再者,宋延寿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正要出声解释时,却见梁书从怀里取了一个木盒出来,拿在手里掂了掂,这才恭恭敬敬的举到宋延寿跟前:“我爹听说伯父抱恙在身十分挂念,特命小侄送些补品过来,还请伯父笑纳。”
宋延寿也不客气,掀开盖子看了看后便随后放到桌上,再说话时,脸上便已经有了笑容:“你爹就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回去告诉你爹,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让他有空来府上坐坐,我家的好酒再没人喝怕是要长毛了。”
梁书又是乖巧一笑,正要说话时,一旁的宋延龄忽然说道:“但为一盒药膏怕是还不至于劳动商驸马陪同上门,你们这次过来怕是还有别的目的吧?”
听宋延龄提到自己,商孟林的心下便是一沉——曾经的统帅岂能被梁书的小聪明轻易糊弄,正要硬着头皮上前搭话,梁书却笑着把话接了过去。
“驸马过来自然不是为了送药。这事儿说来也怪小侄多事,与驸马闲谈时聊起了西域的战事,我就跟驸马显摆您送小侄的那颗猫眼石是从楼兰王的宝库搜出来的,驸马听后十分钦佩二位伯伯的战功,我便借着送药的机会带他过来长长见识。”
梁书说着便冲商孟林飞了个眼神。
商孟林心领神会赶忙应是:“久闻宋家一门将才,孟林心向往之,听退之说了些传闻便按捺不住,只想听您亲口聊聊往事呢。”
宋延龄和宋延寿对视一眼,明知两个晚辈是在胡扯却也不再揭穿,相视一笑后便一唱一和地讲起了军中的往事。
他们三人分工明确,梁书负责接话,除了“嗯啊这是”,说的最多的便是“然后呢。”
商孟林主要负责听,他要把所有听到的人和事牢牢记住,回去之后才好以此作为布防换将的依据。江屿也负责听,只是他来的比较惬意,一边喝茶一边听两位爵爷讲述军中八卦,简直比在茶馆听书还要自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商孟林就是为了换将之事来的,两个老头便着意多说一些往事秘闻,三言两语便把西军的渊源说了个清楚明白。见商孟林已经摸到了窍门,两个老头便又讲起了军中的奇闻轶事,书房里的气氛也随之热络了起来。
梁书忽然指着自己头上的猫眼石问宋延寿:“听说这块石头是您从公主的头上扯下来的?您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宋延龄哈哈大笑,捋着胡子朗声说道:“你是没见到那公主的长相,五大三粗的着实有把子力气。”
说着,他看了看默然不语的商孟林打趣道:“论身子骨可比延益壮实多了,为了捉她可着实费了不少力气呢。”
他说话时手上的衣袖顺着小臂滑到了臂弯,露出了小臂上好大的一片伤疤。
江屿的眼睛一亮,惊呼道:“好险的刀伤啊,竟然是贴着皮肉切过去的!”
梁书寻声看去,果然见到宋延龄的左臂之上,果真有一道伤疤自手腕延伸而下直没进袖里,果然像是贴着臂骨被削下了一层皮肉,也跟着惊呼道:“不知是谁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您伤成这样!”
宋延龄看了看手臂上的伤疤,不无唏嘘的叹了口气:“这后生倒是有几分眼力,不过这伤却是我自己砍的。”
梁书和江屿同声惊呼:“自己砍的?”
宋延龄默然点头,默然看着伤疤陷入了回忆。旁边的宋延寿看到弟弟这副模样,便解释道:“争河湟的时候,军中忽然出了个奇人,鼓捣出来一种叫鬼火的东西,打得吐蕃人望风而逃,可惜后来遭了暗算,他的伤就是那时为了救人留下来的,那磷火厉害的紧,沾到身上就往肉里头钻,要不是他当机立断削去了一层皮肉,只怕整条胳膊都保不住了。”
梁书再次惊呼:“磷火?!那家伙从尿里弄出来的东西是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