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着话便已经到了明义坊的牟府门前。
梁书看了看牟家半开的大门,忽然觉得兴味索然,便对薛崑说道:“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那我们就不进去了。”
薛崑也很懊恼,一心想着尽快去找上官报告,便拱手道:“无论如何都要多谢梁大人和江先生出力,既然二位还有公事,那薛某就不强留二位了。”
梁书能跟江屿想到一处,忽然觉得自己大有长进,便心情大好的和薛崑挥手告别,正在这时,一个银甲云骑刚好从牟府大门走了出来,正好听见薛崑喊对方梁大人,便停了脚步。
“阁下可是刑部的梁书梁大人?”
梁书一怔,见对方是个满脸胡茬的云骑卫,可是自己却从没见过,便扬了扬头:“正是本官,你是哪位?”
武尽忠眼睛一亮,再不理会身后跟着的牟家小厮,快走两步来到近前梁书近前,拱手道:“末将武尽忠,奉命来调查天火案的。”
他便说便递上云骑司的公文。
梁书没接公文,只随意拱了拱手算是还礼,之后便随口道:“哦,那你好好查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
武尽忠见梁书要走,赶忙阻拦:“且慢!末将昨天去过大理寺,得知卷宗已经被梁大人调阅走了,这让末将如何调查啊。”
梁书面带不屑反问道:“这关我屁事儿啊,又不是我让你查的,你该找谁找谁去啊。”
眼见武尽忠吃瘪,牟家的几个下人也都凑在门前窃窃私语,似乎是在看他的笑话。
梁书最讨厌看人这幅嘴脸,不由怒骂了一句滚蛋,他的声势十分骇人,几个下人见了赶忙回府关门。
梁书这才又看了看武尽忠:“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军伍里退下来的吧,会查案吗?”
武进中十分耿直的摇了摇头:“末将之前是守东华门的,确实不会查案。”
略一踌躇之后,武尽忠才又道:“不知末将能否和梁大人一起查案?”
梁书一听就急了:“不会查案你凑什么热闹啊……”
他看武尽忠满脸的尴尬,便又补充了一句:“那你说说,我凭什么要带着你你一起查天火案?”
梁家毕竟出身军伍,梁书这么说也只是想给武尽忠一个台阶让他知难而退,不想武尽忠却缓缓道:“家父早年在西军时曾见过类似的东西,因此陈将军才命末将调查此事的。”
梁书闻言便是一喜,赶忙寻了个僻静的所在,听武尽忠把事情又说了一遍,他说的很细,几乎是在复述老周的原话。梁书和江屿也都听得入神,都想不到世上竟有人能用尿液、糖霜和火油做出鬼火。江屿也不保留,把地狱业火烧死鞑子老头的事情,拣要紧的部分说了。
两相对照之下三人同时发现,不论是鬼火还是业火都有一个不易熄灭的特性,由此推断大约应该是同一类东西,所不同的是,江屿说的业火来自于陈年的尸体,而武尽忠所说的鬼火,却是那个姓孟的人用尿液火油和糖霜做出来的,只可惜那人死的太早,也没有多少线索流传下来。
“西军的军士大都来自蜀中,姓孟的人更是比比皆是,单凭这两点很难确定身份。牟兰城也是西军的旧人,本来想找他问问情况,可不知怎的他就是不肯开口……”
武尽忠说话时脸上尽是懊恼的神色,似是深恨牟兰城此人不识时务。梁书和江屿却趁他不注意时偷偷对了个眼神——姓孟的……要不要这么巧,不会是孟九娘的本家亲戚吧?
因为孟九娘的身份特殊,所以粱书便岔开了话题:“听你所说,牟大人似乎不想让你插手他家的事情吗?”
武尽忠点头应是。
粱书捏着下巴想了想,疑惑道:“我看他似乎并不排斥大理寺的人,你们都是西军出身,莫非你跟他之间还有什么过节吗?”
武尽忠长长的叹了口气后,便又重重点了点头:“过节倒是谈不上。实不相瞒,我和二弟都是宋延龄将军的亲军,进京之后,宋将军就散了亲军,我们兄弟就被编进了禁军,那时候牟大人正是在下的顶头上司。只是咸平二年时有贼人从东华门混进了皇城,我兄弟和驻防的兄弟无一幸免,后来他们就说是我兄弟周尽孝饮酒误事……我想,牟大人或许还对这事儿耿耿于怀吧。”
梁书狠狠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武尽忠,试探着问他:“咸平二年五月十六?那天是你兄弟当差?”
武尽忠的眉毛猛地一扬:“怎么,梁大人也知道这事儿?”
梁书再次打量起眼前的汉子,只觉得他高大威武仪表堂堂,就连那一脸的胡茬子也甚是可亲。实在想不到这人不仅有天火的线索,竟然还和咸平二年的无名大火有关,简直说得上是个宝藏。
见对方发问他却并不作答,只是锤了锤武尽忠的胸甲,朗然道:“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们一起查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