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白轻哼一声,继续对段志毅说道:“荷莺姑娘下楼的原因已经弄明白了,那我们就该看看宾客当中那些出事时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了。”
段志毅哦了一声:“看来方公子已经有了准备?”
方怡白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随手翻动几页之后递给了段成君:“这是我昨晚统计的名单,凡是有人证明事发时自己所处位置的人都在这里写着,既有来访的宾客也包括府上的下人,就连车夫马夫也没落下。”
段成君接过册子,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不禁头大:“方公子,这怎么看啊?”
方怡白云淡风轻的给大家解说,根据统计,昨晚全府上下一共三百一十八人,齐家本家包括下人、工人一共一百四十五人,宾客一百三十四人,段家送亲的亲友十五人,还有二十四个车夫马夫,没有证人的共有三十八人。
段志毅皱眉:“三十八个,这么多?”
方怡白又拿出了一张名单递给段成君:“你们不妨先拿去看看是否有谁能从令爱的死中获得好处?”
段成君接过名单看了看,忽的瞳孔紧缩,把名单递给自己的父亲,指着上面的两个名字说不出话。齐家父子一见情况有异也赶紧凑过来看,见到段成君手指的两个名字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齐怀文,齐怀武。
段志毅缓缓抬头看向齐如山,齐家父子简直如遭雷击。众所周知,齐段两家联姻为的就是给齐怀远增加筹码,让他能够坐稳清明山剑庐的家主之位,段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欣然应允齐如山的求亲。如今红事变白事,若是两家撕破了脸,那得利最多的确然正是齐怀远的两个哥哥。
齐家父子对视一眼后,齐如山便唤来下人询问两个儿子的下落。段成君原本就对两人的态度十分不满,如今有了这层猜测哪里还肯犹豫,张嘴便道:“下雨之前有人见到他们往剑庐去了!”
剑庐是个笼统的名字,简单地说,它是由剑阁、剑炉、打剑台和洗剑池四部分组成,占地面积极广。其中剑阁负责设计和陈列,剑炉则是冶炼原料制作生坯的场所,炼好的生坯被送到打剑台,在这里打制成型,洗剑池则是修整磨砺兵刃的所在。
一条山溪贯穿剑庐的每个部分,最终经过洗剑池后转入地下,最终汇成中堂前的那一湾荷塘。
趁着雨势渐歇的档口,齐家父子、段家父子还有方怡白和江屿六人匆匆赶到剑庐。两对父子各怀心事行色匆匆,方怡白打着纸伞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只有江屿的心态最好,一路上只顾着欣赏剑庐风光,平时这里可是禁地,难得今天有机会进来,怎么也要看个够本。
一行人像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一圈,终于在剑炉见到了怀文怀武两兄弟。剑炉里共有四口熔炉,可根据需要同时熔炼四种不同的金属。兄弟俩正站在其中一口熔炉前要把什么东西丢进去。
段成君一见大急,爆喝一声住手。怀文怀武两兄弟怵然一惊,回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老爹和三弟,还有段家父子,不由一愣。
“爹?你们怎么来了?”
段成君一个纵跃便到了两人身前,二话不说就要从齐怀文手里去抢那件物什,齐家人空有一把力气却不擅武功,没等齐怀文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已经到了段成君的手里。
段成君快步掠回父亲身边,把手里的一团东西展开一看竟然有些傻眼——那是一团极细的精钢锁链中掺杂着许多大小不一的金属尖角。就连齐如山和齐怀远也没看出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齐如山接过有如乱麻的锁链端详一番,终于摇了摇头:“怀文,这么细的锁链,你们这做的是什么东西啊?”
齐怀武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闷声道:“哥,我就说这事儿瞒不了人,你看……又让咱爹看笑话了。”
齐怀文在兄弟肩上拍了拍算是安慰,他也不说话,默默地从父亲的手里接过那团锁链开始整理。齐怀文是个五短汉子,一双大手满是老茧,十根手指粗得像是一根根的小棒槌。精巧的锁链在他手里简直就像是有人用火筷子去夹丝线一般。
他整理得十分仔细,过了很久才把那一大团锁链拆成两份。齐怀武接过其中一份也开始整理,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齐怀武的手里便多了一只铁手。
齐怀远低呼一声:“飞爪?”
他的话音刚落,齐怀文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的手中赫然也是一把飞爪,这飞爪的设计极为精巧,每根钢爪都可通过锁链单独操纵。
“爹……”
齐怀文的话才出口,段成君便大叫道:“原来你们用这东西伤了霜儿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