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听明白了,有特色菜的村落就集资特色干菜,让大营换个口味吃吃,赠与的时候还要加一句:
“这不算啥,你们一天天忙着训练没留意存储,可咱村子附近正好长这玩意儿,自家上秋攒得,一定要收下,不值什么钱。”
而没有啥特色的,比方说前天来家里拜年的那几位里正村里,她二婶不让人白来看望她奶,有好事带着就让那些村落凑些萝卜干,大白菜,酸菜,甚至连地瓜梗也行。
地瓜梗是喂猪的,不过,穷苦人家也常吃。
所以看得出来,她二婶撺掇这事儿,真就不用百姓交什么值钱的,免得许家挨骂。就是家家都能抓出十斤八斤的存货。这样收的人敢收,村民们给予也没有压力。
毕竟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咱不能做好人好事最后弄得怨声载道。
真就是游走于,今年新镇北军来了,百姓们日子稍微好过,礼物就在比往年稍微能多拿出来的那一把两把干菜之间。
许昭昭刚琢磨到这,她二婶下句话就证实了她的猜测:
“咱就主打一个朴实。千万不要让各村里正逼着各家交东西,打肿脸充胖子。
也要让那些里正因情况收,像有的人家壮劳力多,攒得干菜多,看在镇北军今年惠民让大伙白白捕鱼,荒地价也便宜,有那份心意就给多交点干菜。
有的家里劳力少没攒那么多,就少收点。
别死心眼定死了一家交多少斤。这事儿,老哥,你一定要把关,一定要将咱们挑出来的这十位里正的思想工作做好。”
刘老柱一愣:“嗯?怎么是我找他们?”合着刚刚讨论那些全归他管了。
许老太心里笑,面上很严肃:
“当然是你了,明早先给咱村乡亲们开个大会,咱们村乡亲们还是懂事儿的,明白有今日好生活离不开镇北军和互市。只是开放江面五天,开春跑冰排,备不住上游鱼就来了,捞不没。你和咱村人谈话不费劲。”
许老太压根没考虑对面王家沟会不会有意见,继续对刘老柱道:
“然后你就去外面村。
我比你还忙,我要起早去白家,还要找那些镇上商家,找钱员外。
另外,大山那里,他作为镇亭在召集你们这些里正的时候,是不是要当众夸奖你们几句。
你们不是有个隔几个月,就要汇报干了些啥好事的任务吗?
你当然不差说的,咱村天天做好人好事,是不是嫂子?可给那些里正愁怀了。这次就要给人家算上。你放心,我保准让大山当众表扬你们,你去和那些里正谈,把这话透过去。”
刘老柱心想,看来明天他腿都得跑细了,一咬牙:“成!”
胡椒补充问了一句:“那妹子,许家庄和你家粮子岳母村庄,也是俺家那位去啊?你去呗,我寻思还能当个人情。”
许老太摆手,不至于管这两个村里正要人情。
许家庄没啥特色干菜,让大伙来他们村江面捕鱼,过后凑些萝卜干。
小芹娘家村落一向乌拉草多,让村妇们给做一些裹脚腕的乌拉草袜子,免得将士们鞋不够高,裤腿和鞋之间漏风,踩进雪里,雪也会凉到脚脖。凑些这个就行了。这样的话,也算是从衣裳保暖方面给予关爱。
第二日一早,许昭昭是真的很想对她二婶说,想一起去白家看二婶和田芯怎么落实。
可是抓了抓狗啃般的头发,有些丑容易给家里丢脸,再一个田芯不在,她更要早早去干活还是算了吧。
一早上,刘老柱就召集二道河村民们开大会。
村民们说:“天不亮敲锣就为这事儿啊,没有镇北军给咱二道河撑腰,要是换作以前那些官员早黄摊子了。我们能不同意给送点啥吗?行了,耽搁我们干活,净整没用的,你都多余问,还要包汤圆。”。
刘老柱:“……”他这个里正越来越没有地位,现在经常被村民训。
倒是像孬孩这种吃过九宝糖人的小孩子们,不停地围着刘老柱打听道:“里正爷爷,是要给九宝叔叔送鱼吗?那能不能把我攒的爆米花给九宝叔带去。”
丫丫说:“对,我还有四块糖也给送去。”
刘老柱很欣慰:“是去看望许许多多的九宝叔叔。”
而这时,许老太和许田芯不舍得累牛,已经赶着狗爬犁来了白家。
老白家人口多,那年味儿才浓,一大早上吃饭的人就有四桌。
所以一屋子白家亲眷在看着祖孙俩。
白奶奶满意地看着许老太,今年许家回的年礼一点不比她家少。
终于见到真人了,又看眼她大儿子。
然而许老太开口和白父谈的话,却给老太太心口窝浇盆凉水。
怎么不像旁的妇人唠唠嗑啥的。
“老白大哥,有这么一件有意义的事儿,你们村要不要参与一下,或是你们家……”
许老太进屋就聊正事,简单说了一下想法。
她觉得和白家关系不错,这才想带上白家。
白家小买卖多,白父和不少人都合伙。如有必要,一会儿再和她进城去和钱员外认识认识。她给当个介绍人,咱们小型商会的模型不就出来了嘛。
白父听得眼睛一亮,不仅他白家要参与,而且他们白家庄最好也参与其中。
他来引荐里正。
毕竟他们庄子四边不是林子就是草地,根本就没有江,让大伙给大营将士们凑点喂马的一两样草料不难。还能去二道河捕鱼一家分个一条半条吃吃,参与其中更能提升整个庄子的境界。
连白家另几位儿子也连声说要参与:“没有将士们一年年趴雪窝子守护,哪有咱们今日的消停日子。别看大伙认字的不多,咱懂这个道理。何况新镇北军和以前不一样。”
许老太一拍手:
“你看看,要不说,你家日子能过起来!
可不就是不一样,我第一次和镇北军接触时,那时在发大水啊,刷刷骑马就去救援。
镇北军强制县衙开放粮仓救济百姓,那些被救济的村落现在不知道过的怎样。等他们缓过来,我相信就算他们不归镇北管,要是知道能凑点啥送到镇北大营,那些人都会送。”
白老太太算是看出来了,许老太那是一点儿私情的话都不带聊的,聊的全是男人家的话题。
白慕言看到清早许田芯空降他家很意外。
这可是第一次来家。
然而祖孙俩到了白家就一个比一个有正事,许田芯聊的比她奶还正经道:
“四海哥,去边境走走啊。我们能力有限,能做的不多。
但我觉得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感受到什么叫做出城抗敌的震撼。城门外,那里有许多英魂。
我说句不该说的,是这些不怂的人,扛起了只知道关门过日子怂人的尊严……”
没有坚定收复国土信心的雄主,北境国门那里,却有一批批宁可殉国也决不投降的将士们,这就叫作气节,才能让几千年华夏文明绵延。
许田芯非常希望白慕言去亲身感受感受,莘莘学子写出的文章才能有根。
白慕言觉得这一刻的许田芯,目光清亮站得直直的,不像是农家女,倒像是将军之女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