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修补那些兵刃并且武装信任他们的乡民,他们就需要精铁,他们和缕臂会串联成功前都不会有从海盗或者其他秘密渠道弄到铸材。”
秦隽本来以这个为根据,在庐江附近打听风声同时查问起来了一些铸铁用材的情况,最后只能得出不在庐江的结论。
庐江郡多泽少山,所出木材烧成炭薪填炉也不够好用,秦隽实际找到伐炭薪的农家一问之下判断肯定无人大规模采买。
本来陈至给的方向很合理,官军想要兵刃自然能轻易搞到,且不说往其他州派下订单然后以管家水陆两道运来,便是从其他州以钱调材又有何难?把心思打在民间铸材上,而且手笔大的,只会是“切利支丹”或者缕臂会。
但是三人运气实在都算不上好,三人首先定下以庐江郡为根基查探此点,结果是在庐江扑了个空。
庐江郡只有地处位置适合“切利支丹”暗暗蓄积实力,却不能提供“切利支丹”需要的条件。
言笑酬之前和陈至等人定计时候没想起来,此时却多想起来一事:“这么查缕臂会似乎也不太合适。
缕臂会筹备‘患殃军’作为必要时候的武力,却未必肯将兵刃等物全部交付他们。
近日来风传‘患殃军’接连和官军碰上后大败便可证明此点。
……所以秦兄,你认为就算你老弟或者他指派的人来和我们会合,之后我们针对那群人去查较好?”
秦隽稍一思量,马上道:“缕臂会啊,查到前面那群王八蛋我们又动不了他们,好找就罢了,不好找我们还找他们作甚?莫名其妙!”
言笑酬想法也是一样,他大鼻子气呼出一口重气,比他点头更能表示同意。
陈至之前和两人商量时,曾对两人剖析明了如果找到“切利支丹”因为他们战力未明不可妄动,只盯着警惕缕臂会私下找到这些人就好。
唯有找到缕臂会的人下落,秦隽和言笑酬才能依陈至之说,设法取了缕臂会首席黄坚那狗贼的性命,这才是实际对局势有效的举动。
这样一来两人窘境又回到这次谈话之前,如果庐江城的叫花子更加可信点,或者没表现出如今的贪婪和另有打算,两人不惜把剩下的钱多花在他们身上,直接让他们去查更多事就好了。
如同再次提醒两人这群叫花子不可信一样,秦、言两人还在谈着,就又有一名叫花子突然踏进这间破屋里来。
来的这人秦、言两人如今也都认识,别人都叫他“马癞子”,此人生着一颗瘌痢头,年纪有三十左右,如果不是一身打扮从头到尾都像个叫花子,单论露出来的胳膊腿上紧绷的肉怎么看也是个能干力气活儿的。
马癞子进了屋子也不客气,先把屋子里前后左右瞧个遍,再对两人开口:“两位大侠,大饭头儿说两位好像来了朋友,叫两位去大饭头儿那处宅院认认是不是相熟的。”
“饭头儿”就是带着大伙儿吃饭的头儿,这个叫法既俗气也实在,这批叫花子尚且不成气候,其首脑选的称呼也就不需要多威风。
言笑酬一笑,道:“大饭头儿有没有说是个什么样人?”
马癞子赔笑道:“只说是两位,一位公子一身白衣服白得胜似米饭,另一位手上带两个大黑镯子。”
秦隽、言笑酬一听之下对是什么人完全没有概念,他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不明所以来。
秦隽这时骂道:“有病吗?什么人都一定是认识我们的?!莫名其妙!!”
马癞子哭笑都是一张脸,他这时候语带委屈接道:“我都没实际看见是什么人,大饭头儿叫我来我便来了,两位爷自己给自己做主吧。”
秦隽更怒,道:“你也知道我们自己给自己做主,我们想见自己便走去了,莫名其妙!!
你先回去回话给大饭头儿我们知道了,若我们半个时辰没去,就是没想见人,让乱认亲戚的散了吧。”
马癞子更感委屈,口中道:“听说人家可知道言爷的名讳,而我就只传个话……”
说是这么说,马癞子边说也不敢不边退出去。
言笑酬见这人出去再转头一问:“你怎么看?”
秦隽“哼”了一声,道:“他进来一阵乱瞧,要说真来了人,那就是来了人他们也对来的人做着别的打算。
要是没来人找我们,那说不定是他们来人了。”
言笑酬摸摸鼻子,一点头,鼻子出气叹一句:“还是去一趟吧,不管咱们来人还是他们来人,不去这一趟这批叫花子和我们只怕都安心不下来。”
秦隽道:“好,反正一时没有事做。”
事情就这么定下,两人于是便一起往那“大饭头儿”的“宅院”去了。
所谓“宅院”不过是一间破落的庙,四处通风倒是也显得敞亮。
这一堆叫花子的头儿“大饭头儿”姓范,衣服破落,胡子却一点不脏乱,他挺着个很大的肚子,只等秦隽、言笑酬两个神神秘秘的“大侠”过来。
他确实看出了言、秦两人待不了多久,又眼红这两人不知道还带了多少银钱,所以串通了一些狠人打算谋财害命。
可真来了两个客人,这两人态度既冷,周身又有在这位“大饭头儿”认识最狠的人身上也没见过的危险感觉。
是以“大饭头儿”打算叫来秦、言两人,再看形势值得不值得动手,如果形势不妙,他倒是乐于干脆做个好邻居。
一个合格的“大饭头儿”不见得得让手底下顿顿吃上,起码得要手底下下一顿饿着的时候人起码还活着才行。
所以他待这两名客人——“三悟心猿”孙游者和“下下签”夏尝笑——时态度也放得格外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