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心中突然有些想念赵不够那厮,若是那厮在此,至少他与公子二人,可以先行转移至安全之地疗伤,不必如此刻这般,只能听天由命,静待天明。
而此刻,在卫起二人所在之地以东三十余里外,一匹赤红色的马拉着一辆马车,停在官道上,赤马不时打着鼻响,两只前蹄也不时踢踏着地面。
马车内,卫巧双目泛红,眼含愤怒地瞪视着赵不够,好似她面前此人做了天大的恶事,令她愤怒不已。
而赵不够此刻,心中却是狂喜之极,他此刻非常确定,他还活着,而且还安全离开,那只赤红大鸟视线所及之处。
他此刻心中无比庆幸,他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进入马车中,马车又是如何跑出那是非之地,但是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活着。
只是,此刻惟一令他有些为难的是,他面前的小公主的要求,或者说是命令。
小公主因马车颠簸而醒,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狂扇他的耳光,直至将他也扇醒,而后便问他,今上在何处,此处是哪里,为何离开今上身边,为何他也在马车中睡觉,为何醒来后不返回找今上,等等很多问题。
当他将昏迷前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小公主后,小公主便问他要武器,刀剑匕首皆可,他以为小公主想要用以自保,或是返回寻找今上,便将随身携带的一柄匕首交予小公主,岂料小公主手持匕首便刺向他,吓得他险些得道飞升,连忙依靠他的绝对优势将其制服,压在身下。
此刻的他颇感头痛,虽然他已经夺去了小公主手中的匕首,但小公主杀他之心不死,这令他既头痛又无奈,他总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半晌,他看着卫巧,神色尴尬一笑,劝慰道:“小公主,您先莫要生气,待鄙人与您解释……”
卫巧不等赵不够说完,便又奋力挣扎起来,同时口中愤恨地说道:“本殿下迟早有朝一日,要将你大卸八块,折磨致死!”
“那您还不如给鄙人一个痛快,大卸八块太疼了,折磨致死更没必要,鄙人并未得罪于您,您这是何必呢?”赵不够满面堆笑地辩解道。
“哼!”卫巧狠狠地瞪视着赵不够,略显娇嫩的声音愤怒道:“你先是不战而逃,弃本殿下兄长而去!其次还敢在本殿下马车内睡觉,无法无天,胆大妄为,无视礼仪尊卑!最后不仅逃避本殿下的制裁,竟然还敢动手反抗,将本殿下压在身下!此间种种,本殿下记得一清二楚!你给本殿下记住,有朝一日,此仇必报!若不杀你,本殿下枉为大晟长公主!”
赵不够本来就为卫羽而深感头痛不已,这下好,莫名其妙之间,又多了一个劲敌,还是他惹不起也不敢惹的劲敌,这令他一时怅然若失。不过一想到他此刻还活着,而卫羽那厮却还生死未卜,他心中顿时喜悦不已,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卫巧见此人如此无视于她,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还笑得出来,她顿时怒从心头起,口中娇声呵斥道:“赵不够,你若再不放开本殿下,待本殿下告与兄长和羽伯父知晓,定教你生不如死,死无葬身之地!”
赵不够闻听此言,浑身顿时一个激灵,他还在此处沾沾自喜,而今上此刻却还身处险境,危机四伏,生死未卜。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即便今上真的已经遭遇不测,他也必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他还如何有颜面追随今上仗剑天涯,四海为家。
思及至此,赵不够连忙放开按压着卫巧的手臂,迅速起身,随即便伸手去扶卫巧,却被卫巧挥手拦住,他只得牵强一笑,开口问道:“小公主,您看,我们是否此刻便赶回去?”
“放屁!现在不回去,难道你想等到天亮再回去吗?赶车去,做啥啥不中,吃啥啥不剩的废物!”卫巧坐起身来,瞪视着赵不够,口中娇声骂道。
赵不够连忙点头,轻笑道:“那您坐好了,鄙人这就赶车回去,您别担忧,今上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无忧。”
“就你废话多,赶车去!”卫巧不耐烦地催促一声,她看着神色微笑的赵不够,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恨恨地说道:“今日之仇,本殿下记下了,你等死吧!”
“嘿嘿,小公主,您知道您此刻的模样,有多可爱吗?”赵不够嘿嘿一笑,奉承道。
卫巧听得赵不够好似在调戏她,她目光便四处扫视马车内的车厢,见到除却换洗衣物与枕头被褥,实在找不到什么利器,于是只得开口骂道:“滚!你比本殿下父皇年纪还大一岁,却比癞蛤蟆想得还美!本殿下可不可爱,与你何关!快滚!”
“诺!”赵不够拱手一礼,便走出马车车厢,到车前坐定,拉起缰绳,拿起马鞭,扬鞭一抽赤马,口中呵斥道:“驾!”
赤马吃痛,打个鼻响,便缓缓调转方向,向原路西行而去。
半个时辰后,夜已子时,赵不够终于驾车回到卫起二人所在之地。
在皎洁明亮的月光下,他方才就看得清楚,那只赤红大鸟此刻正横陈在官道路面上,独断东西两方。
这令他渐渐安宁下来的心登时又提了起来,他不知道这赤红大鸟此刻是死是活,虽然他看见卫羽此刻正坐在地上,好似在运功疗伤,但是碍于今上此刻还趴伏在此处,生死不知,他也不得不壮着胆子,继续驾车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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