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跨过倒塌的石墙,来到会馆后院,心下暗忖:“麻痹的感觉尚未完全消失,此时回去再战,多半要吃亏,还是再等一等吧。”四下一望,见这后院内有花有草,有假山有怪石,竟布置得十分雅致。
不远处有一棵苍劲挺拔的松树,下面有一块龟形巨石,云天行见其背部相对平整,便纵身上去,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一个身穿粗麻衣的老人挑着两桶水,从一旁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上经过,见石龟背上坐着一个人,吓了一跳,忙放下水桶扁担,小跑过来,大略瞧了一眼,见是个生面孔,还当是临时招来做工的,便上前说道:“小兄弟,你也太没眼色了!你在哪里歇息不好,偏偏跑到这上面去!你知道你屁股底下坐的是什么吗?这是‘万寿龟’!是会主们花大价钱,从南海一个大商人手里买过来的,光是运到这里,就花了三百多两银子。把它安置在这棵松树下,是希望同天会能够像松和龟一样长寿。你跑到那上面去坐着,不等于骑到同天会的头上去了?快下来,快下来,要是叫会主们看到,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云天行睁开眼睛,看了那老人一眼,又把眼睛闭上,道:“你老人家不说还好,既是同天会的寿龟,我今日还就坐定了。”
那老人哀告道:“祖宗,算我求你了,快下来吧,别带累了我们。”
云天行道:“就不。”
那老人急得抓耳挠腮,道:“你这年轻人,脑袋莫不是被驴踢了?你明知道这是同天会的寿龟,还敢坐在上面,就是寻死也没你这般的!”
云天行道:“我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那老人道:“你命大命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得罪同天会的人,没一个能得善终。不是我老人家吹牛,自巴山城建好的那一年,我就在这里帮他们照管花木,同天会那一百多位会主,除了几个不大露面的,哪一个我没见过?你年纪轻,阅历浅,不知他们的厉害,才敢说自己命大,要是见识到他们的手段,只怕连与他们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云天行道:“他们有什么厉害,你老人家倒是说给我听听。”
那老人压低声音道:“我问你,你有没有听过云天行这个名字?”
云天行睁开眼睛,道:“听过便怎样,没听过又怎样?”
那老人指着说道:“看你这副样子,我就知道你没听过。你这没见过世面的,连这样知名的一个人都没听过,居然就敢骑到同天会的头上去,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唉,不与你废话了,那云天行是‘沧澜剑神’云巅的亲孙子,年纪轻轻便做了云门的门主,手下总领三十六个堂会,门人近万,是你们年轻一辈的翘楚人物。就在今天,他来到巴山城,跟会主们见面,大概是有事没谈拢,跟兽王庄的裘庄主动上了手,起先两人还打得有来有回,裘庄主被激怒后,使出看家本领,他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打斗的具体过程我没瞧见,不好细说,但结果我是知道的。那位云少主被裘庄主一拳打飞,一连撞破了好几堵墙,死得透透的了……
云天行打断了他的话,道:“你怎么知道他一定就死了?”
那老人道:“他一个肉体凡胎,被打出去那么远,又撞破了好几堵墙,怎么可能还活得下来?你看那面围墙,轰的就给撞塌了一截,这得多大的力道!莫说是人,就是一块石头,以那力道撞在墙上,也得稀碎!他活生生的一个人,要是还能活下来,除非是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