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经上奏朝廷了吗?让朝廷惩治郑芝龙这不法之徒!”
孙承宗其实并不是完全担心程世杰打不过郑芝龙,虽然郑芝龙在海上不可力敌,但是陆上才是郑芝龙的根本,福建泉州,大员台中还有厦门,这三个地方都是郑芝龙的必守之地,,只要让宁海军可以攻其必救之地,郑芝龙只能在程世杰设立的战争中,跟宁海军打一场不擅长的陆上战争。
孙承宗亲眼看证过宁海军与建奴的战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建奴依旧是那个建奴,凶悍、装备精良,作战意志鉴定,是一個非常厉害对手。
郑芝龙的部队虽然号称有二十余万人,这其中恐怕精锐也就六七万人马的样子,绝对没有建奴的实力强。
如果打陆战,宁海军完全可以碾压郑芝龙,这点自信,孙承宗还是有的。
问题的关键是,福建百姓本来就穷,时常遭遇风暴袭击,还有倭寇和西夷的劫掠,要不容易因为郑芝龙的关系,获得了喘息之机。可一旦程世杰与郑芝龙打起来,战火一起,不知道多少福建百姓会家破人亡。
程世杰淡淡地笑道:“让朝廷惩治郑芝龙?如果朝廷能惩治他,何必招安,把泉州、厦门等城市划给他当地盘?郑芝龙拥有二十万部下,根本就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反倒是朝廷怕他三分!更何况,郑芝龙胆敢出兵劫掠辽东的运输船,背后未尝没有朝中某些高官撑腰,指望朝廷出面惩治他,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孙承宗看着程世杰态度坚决,还想尽最后的努力劝程世杰回心转意:“除了军事手段,没有其他方式解决吗?”
程世杰认真地道:“没别的办法,只能用军事手段解决!如果我退了这一步,那帮疯狗就会以为我好欺负,不要命地扑上来将我撕成碎片!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委屈并不能求全,妥协换不来平安,只能打!”
“你有胜算吗?”
孙承宗在考虑是,程世杰说得其实也有道理,当初他坐阵辽东的时候,面对朝中的扯后腿,他总是考虑大局,不惜委屈自己。可问题是,孙承宗的让步,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变本加厉,这让孙承宗也非常受伤。
程世杰现在愿意打,他只是担心程世杰会打输。
程世杰笑了笑道:“绝对的把握肯定没有,双军对阵,拼的不是自己比对方聪明,而是谁比谁犯的错误少,宁海军再怎么样也是职业化的军队,如果打不赢一群海盗……”
孙承宗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在军事上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可以说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唯一一次兴险则是登州兵变,那一次可是凶险万分,如果一个疏忽,就会全盘皆输。
郑芝龙名为福建总兵,水师提督,实为海盗,盘据海上,肆意劫掠敲诈,每年获利千万两,实为一大祸害,如果能将他除掉,收回海上之利,每年多一千多万两银子,于国于民都是一大好事。
孙承宗望着程世杰道:“如果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只能通过军事手段去解决他们。北屏,你打算怎么做?”
“我准备从宁海军抽调熟悉水性的将士,单独编练成一军,全军三万人马,在济州岛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渡海和登陆训练!”
程世杰指了指墙上巨大的舆图道:“等到这支军队可以适应远洋渡海,到时候,这支军队由张裕率领,从济州岛南下,直扑大员,在大员台北地区登陆!”
说起大员,这是程世杰对郑芝龙不爽的真正原因,现在的西班牙随着欧罗巴三十年战争进入胶着状态,西班牙帝国为了赢得欧罗巴战争的胜利,从全世界的殖民地收缩兵力,在大员上,所有的西班牙人只有不到两千人,哪怕算上大员南部的荷兰人,也不过六千余人。
这六千余人并不全部都是军队,大部分是雇员和管理人员,西班牙和荷兰人加一起,估计没有两千人马。
并不是西班牙和荷兰没有人,当然他们两国人少也是事实,主要是西班牙和荷兰人都想作为贸易据点。可是后来西班牙人发现这个据点其实用处不大,大明正闭关锁国根本无法贸易,后来连小日子也闭关锁国了,也无法贸易。
这个据点的作用日渐减小。正是因为西班牙和荷兰人不重视,这才是郑芝龙的机会,如果郑芝龙想夺取大员,只需要海陆联合,就足以把西班牙人和荷兰人赶出大员,也轮不到郑成功收复大员了。
然而,问题是郑芝龙却默许了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在大员的势力存在。
这里面肯定有一定的利益输送,郑芝龙拿了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好处。也可能是郑芝龙也玩养寇自重的把戏,毕竟,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大员的人数并不多,而且超过一千吨级以上的战舰,只有十五艘。
孙承宗听完程世杰的部署,微微皱起眉头:“抢占大员,逼郑芝龙大员上与宁海军决战,这个想法是不错,可问题是但是我们的水师能在海上击败郑氏的舰队吗?郑氏可是拥有三千多艘舰船啊!”
提到郑氏那庞大的舰队,是所有人眉宇间都掠过一丝忧色。
郑芝龙是当海盗起家的,从一个小头目一步步往上爬,最终成为南海的霸主,积攒了异常强横的实力,广东、福建两省的水师都让他打得没了脾气,最后逼得朝廷不得不捏着鼻子招安,听任他挂着朝廷的名头继续去干海盗的活!
这年头的军舰跟商船并没有严格的区分,也就是说,郑芝龙这三千多艘舰船全部都可以用于海战,如此恐怖的实力,成军不过两年多,只有区区三十多新式战舰的宁海军水师有取胜的希望吗?
程世杰淡淡地笑道:“能不能成功,只有打过才知道,海州之战没有打之前,谁能相信我们宁海军可以暴打建奴?军事实力不能光靠对方有多少船,多少人马?我们大明还有二百多万军队呢,面对建奴还不是胜少败多?”
孙承宗倒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望着程世杰道:“北屏,我给你举荐一个水师人才!”
程世杰问道:“老师是不是说茅元仪?”
茅元仪曾经担任经略辽东的兵部右侍郎杨镐幕僚,后为兵部尚书孙承宗所重用,他与孙承宗的同僚鹿善继、袁崇焕、孙元化等人一起,在山海关内外考察地形,研究敌情,协助孙承宗作战,抵御后金的进攻,并到江南筹集战舰,加强辽东水师,提高明军的战斗力。
在孙承宗指挥下,明军在辽东收复九城四十五堡,茅元仪也因功荐为翰林院待诏。由于阉党魏忠贤专权,孙承宗被排挤去职,茅元仪也随之被削籍,于天启六年(1626告病南归。次年十月,朱由检即帝位,随后杀魏忠贤,阉党势力大落,茅元仪即赶赴京城,向新帝进呈《武备志》,因被权臣王在晋等中伤,以傲上之罪,被放逐到定兴(今属河北江村。
崇祯二年(1629冬,后金骑兵直扑北京,孙承宗再度受命督师。茅元仪等数十骑,护卫孙承宗,从东便门突围至通州(今北京通县,击退了后金军的进攻,解了北京之危。茅元仪因功升副总兵,督理觉华岛(今辽宁兴城菊花岛水师。
孙承宗举荐茅元仪还有另外一个情况,这可能是程世杰不知道的,茅元仪的妻子沈氏,与崇明沈伯筠是同宗,当初孙承宗担任辽东经略的时候,茅元仪曾联合沈氏的沙船帮,出人出船,帮助加强辽东水师。
虽然说,程世杰与沈伯筠有一定的利益往来,但是,沈伯筠对程世杰绝对不会掏心掏肺,也不会真正的投效。
这其中的区别就大了。
茅元仪带着沈伯筠、沈焕东、沈焕炳、沈尚旺、沈尚平等三十余人,抵达金州,恳请程世杰收留。
程世杰并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有了沙船帮的投效,程世杰在海上的运输力量将成倍增加,虽然沙船帮的船只残破不堪,也只有七百八条船,这并不是因为沙船帮没有实力,而是他们的财力限制了他们的行为。
沙船帮的祖上是南京造船厂的船匠后裔,他们最擅长的并不是打仗,也不是海上运输,真正最擅长的领域却是造船。
随着沙船帮的投效,程世杰一下子多了八千余名优秀的造船工匠,这些工匠分批次抵达辽南,拖家带口足足有五六万人。
这些人的倒来,让旅顺造船厂、金州东港造船厂,金州西港造船厂的生产力大幅度提高,而宁海军造船厂一下子多了大量可以制造大型舰船的经验,这算是程世杰得到的一笔无形的财富。
同时,程世杰的触手也可以深到了崇明,虽然沙船帮的崇明岛上只是土著,并没有官方力量,有的也是行贿了一些低层吏员,但是程世杰正在思考如何拿下崇明岛控制权,有了崇明岛,宁海军面对郑氏的时候,就会缩短距离。
就在程世杰感觉为难的时候,朱微媞笑道:“这有何难?”
“公主有什么办法?”
朱微媞道:“我准备上书皇帝哥哥,要崇明岛为度假村!”
“陛下应该不会同意!”
“夫君在京城不是有些产业吗?拿这些东西来换,夫君与高公公关系不错,有他吹吹风,此事应该能成!”
朱微媞的自信来源于崇明对于朝廷而言是一个鸡肋,岛岸涨坍无定,曾迫使县治五迁其地。每修一次城池,就靡费十数万两银子,偏偏产出也非常有限,根本是属于入不敷出的局面。
很快,朱微媞就写了一封信,这是一封私信,告诉崇祯皇帝,程世杰送了她一艘两千五百料的大船,被她命名为“八公主号”,现在辽东天气寒冷,她想前往崇明岛度假,希望崇祯皇帝把崇明岛送给她。
……
崇祯皇帝自然是先接到程世杰的奏折,程世杰的奏折送到京城以后,王承恩第一时间送到了崇祯皇帝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