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程世杰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虽然说第一批海鲨级已经完成了在上个月开始了海试,因为感受到了郑氏的威胁。
程世杰不仅仅缩短了海试时间,将这八艘海鲨级战舰,与第一艘海鲨级战舰一样,编入宁海军的战斗序列,海试既是满编训练,希望可以快速形成战斗力。
然而问题是,现在的宁海军水师部队,仅仅拥有九艘海鲨级战舰,第二批八艘也接近完工,十月初就可以形成十七艘海鲨级,作为宁海军水师的主力战舰。
那么,十七艘主力海鲨级战舰,面对郑氏的时候,也未必有一战之力。
以郑芝龙的实力,三千多艘战舰,二十余万军队,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别的对手,这就像程世杰在崇祯四年年底的时候,登陆了辽南,那個时候,如果皇太极重视程世杰,哪怕宁海军的装备精良,一样也扛不住建奴的全力一击。
然而问题是,当时的皇太极没有重视程世杰这个对手,所以皇太极吃了大亏,现在郑芝龙采取阻断辽东海运运输的方式,来逼着程世杰跟他打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程世杰不想打,他需要时间,在不久之后,也就是最多九天之后,在十月初,金州东港造船厂也可以投入使用。
程世杰计划是在金州东港同时建造八艘海鲨级战舰,如果战争可以拖到崇祯七年的四月份,那个时候,宁海军水师将形成三十七艘主力海鲨级战舰,以及金州西造船厂建造的十二艘海狼级(两千料炮舰,再加上宁海军原有的十五艘盖伦船,将组成一支拥有六十四艘大型舰船的舰队。
到那个时候,程世杰虽然远远没有郑芝龙的实力强,却如何也要与郑芝龙碰一碰。程世杰可以跟郑芝龙比一下造船能力,他届时将拥有三个造船厂,拥有一年生产六十四艘海鲨级战舰,以及四十八艘海狼级。
也可以说,程世杰一年可以生产一支实力不弱的舰队,而且这个原料储备,在不增加一分一毫的情况下,足够程世杰现在打造三支这样规模的舰队。
非常可惜,郑芝龙没有给程世杰足够的时间。
“沈帮主,你放心,本帅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程世杰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好言安抚沈伯筠这个合作伙伴,再考虑其他的办法。
宋献策正准备向程世杰汇报刚刚秋收的成果,虽然没有看宋献策手中的数据,程世杰也知道,辽南今年与去年一样,获得了大丰收。
其中包括将近三分之一的屯田都属于宁海军集体所有,这些对于从中原或历次战俘中的劳改犯,程世杰只管他们正常吃喝,他们所种的地,全部属于宁海军所有,其中超过一千四百万亩的田产属于移民,宁海军按照规定,从他们这些屯田军户手中收取百分之三十的粮税。
当然,还有一部分也就是将近三分之一的田地,属于免税的粮食,这些田地基本都是属于宁海军的军属,他们属于免税福利阶段。
但问题是,他们收获的粮食根本就不可能吃完,也需要大量卖出去,换成银子,购买生活的必须品。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丰收的喜悦也难以影响程世杰的心情,他将郑芝龙派出海盗的事情,告诉了宋献策,问道:“康年,此事你怎么看?”
“主公,您想与郑芝龙井水不犯河水,恐怕是一厢情愿了,郑氏几乎垄断了海上贸易,每年获利千万,就连有朝中大臣撑脸的江南财团都要看他们的面色,这是何等的快意,他们岂能容宁海军崛起,威胁他们的地位!”
程世杰点点头:“不错,只是郑氏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与我们过不去?郑芝龙动手的时机,未免太早了一些!”
程世杰自己建造造船厂,战舰先后建了十三艘,其中四大金刚还是实验性质的,现在郑芝龙居然这么快就注意到了他。
而且这些新船,就没有离开金州(大连湾,这根本就说不过去。
“只怕并不是无缘无故。”
“说来听听。”
“门下认为,郑氏之所以要跟我们过不去,一来是想打压我们宁海军,不希望宁海军发展起来跟他们竞争;二来……只怕背后有当道诸公一份功劳。”
“朝中大佬的意思?”
“八九不离十!”
程世杰也想明白了,东林党现阶段虽然没有在内阁中形成垄断,但是不妨碍他们把持朝政,而江南财团是东林党的金主。
程世杰现在大力发展钢铁、亚麻、海盐、屯田以及造船等产业,成果斐然,虽然辽东百姓深受其惠,但是却对江南财团造成了强有力的冲击。
换作程世杰是江南财团,他也不会希望宁海军继续发展,继续挤压自己的利润空间,在正面竞争没有多少胜算的情况下,下黑手就成为必然的选择了。
须知,郑氏除了海盗之外,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福建总兵,当道诸公只须稍稍示意他便会心领神会。
程世杰冷笑:“如果当道诸公放手让他去打压宁海军的海路,而且为他背书,这种既能打压潜在对手又不会被朝廷怪罪的好事,谁都不会拒绝的!好嘛,真的把老子当成软柿子,可以随便捏了。”
程世杰知道此时与郑芝龙的战争是无法避免了,虽然宁海军的水师是无法正面硬怼郑氏舰队,不过程世杰怎么说也是一个穿越人士,他自己有挂,别以为他平时不使用,就当他没有。
只不过,程世杰真正的目的想培养辽南的工业基础,避免步子太大,扯到蛋了,临时开挂收拾一下郑芝龙,程世杰还是有办法的。
看着程世杰此时仿佛像一头肚子饿了的狮子,宋献策急忙劝道:“主公,莫要冲动!郑氏雄据南海十余年,根基深厚,拥有海船三千余艘,兵力多达二十万,就算将整个大明的水师全调过来,也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
“你是在怀疑宁海军的战斗力?”
“门下毫不怀疑宁海军能够轻易的在陆地上击败郑氏,但是到了海上想要打败郑氏就太难了!搞不好当道诸公正盼着主公跟郑氏大打出手,斗个两败俱伤,他们好从中得利呢!”
程世杰点点头道:“你的判断非常准确,我敢打赌,朝中那些混蛋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
“所以,门下建议,主公姑且隐忍,找个机会跟郑氏谈谈,寻求一个和平共处之策,拖上几年时间,等到宁海军海上实力雄厚了,再一劳永逸打掉郑氏!”
宋献策笑了笑道:“正准备给主公举荐一个大才,正巧由他出使福建,也算是一次考核!”
程世杰用手指快速的敲着茶几,沉吟不语,愤怒和不屑不断在脸上闪过。
宋献策看出了程世杰的不爽,就急忙道:“郑氏虽然可恶,但是也并非一无是处,这么多年来一直死死压制住红夷海盗,如果没有他们,只怕现在广东、福建已经被红夷海盗折腾得翻天覆地了,贸然与郑氏开战,只会让红夷海盗乘虚而入,后果更加严重。主公,还请三思!”
“三恩,康年,你把一切都考虑到了,却唯独没有考虑其中的关键!”
“关键!”
宋献策有些疑惑地道:“什么关键?”
“现在建奴对大明够不成威胁了,至少在三五年内,建奴无力南下,或者西进!”
这个事情要多亏了高起潜,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高起潜以私通建奴为名,从崇祯皇帝手中捞到了抄家晋商八大家之一的王登库。
前面王之心抄了侯恂的家,从侯恂家中抄到了奢华的金银器皿、珍贵的皮毛、珍珠、野参、巧夺天工的家具等等。
侯氏一族用了几代人的心血积攒下来的财物被王之心抄了一空,可问题是,侯恂确实是没有范永斗有钱,范永斗是商人,家里的财产多,可侯恂的主要产业却是地,七十余万亩归德府的良田,按照归德府的田价,这些地足足价值六七百万两银子。
可是,王之心上缴内库的银子却不足百万两,仅仅八十万两,大量的古董和字画,根本就没有办法变现。
这一下王之心在崇祯皇帝的眼中就落了一个中饱私囊的印象,不堪大用,所以抄家的事情,又轮到高起潜了。
高起潜干抄家的活非常有充足的经验,他既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向冠军侯卢象升借了一千五百余骑兵,高起潜太爱这些淳朴的天雄军骑兵了,他向天雄军骑兵承诺,只要跑这一趟,每个人五十两银子。但是,谁要敢报讯或者是手脚不干净,就视为王登库同党,私通建奴,抄家灭族。
于是,天雄军的士兵的眼睛红了,卢象升没有程世杰会弄钱,天雄军士兵平时与卫所兵一样,平时是没有军饷的,他们收入一部分是分到的田地,免税,而且每个人只有十五至二十亩之间。
这已经让天雄军的将士们的红着眼睛与敌人拼命了,可高起潜用他们一次,就出五十两银子,这相当于他们三五年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