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大明少年天子崇祯皇帝,依旧坐在偏殿里。他此时非常生气,满朝文武大臣,都是饭桶,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读懂他的心意。
在这个时候,他又开始想起被赶走的孙承宗,孙承宗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在破口之战的时候,自己这个皇帝丢了面子,是孙承宗带着人马收复永平四城,是孙承宗为了给自己找回面子,发起大凌河之战。
后知后觉的崇祯皇帝现在隐隐有些明白过来,大凌河之战有些着急了,大明准备不足,应该再等等,哪怕再等两个半月,直到秋粮入库。
那个时候,天气已经寒冷,祖大寿肯定会准备好燃烧的柴火和煤炭,也会准备充足粮食和衣服,更为关键的是,建奴在城外的寒风中,坚持不了多久。真晚两个半月,说不定大凌河之战的结局就会改写。
可惜,是自己太急了,逼着孙承宗出兵,让孙承宗背了锅。
当然,天子是不会出错的,出错的永远只是能臣子。
崇祯皇帝望着身边的御前太监王承恩道:“王伴伴!”
“奴婢在!”
“你去从内宫里挑些珍贵的药材,带着御医,前往高阳……”
王承恩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皇爷的意思是……”
“替朕安抚一下孙阁老!”
“是,奴婢领旨!”
崇祯皇帝现在唯有用这种方式,来安抚一下老臣的心。希望其他人能够看出来他的用意。现在的崇祯皇帝,就像校园里的一些渣男,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完全包容她的一切缺点,对她可以无限好。当有了新目标,就对她往死里整。
当初,袁崇焕简在帝心,他就给这个少年天子画了一个大饼,崇祯皇帝相信了袁崇焕的鬼话,袁崇焕让祖大寿担任宁远、锦州总兵,崇祯同意了。让何可纲代替朱梅守远,赵率教守山海关,崇祯同样也毫不犹豫,直接同意了。
袁崇焕调动毛文龙不成,他就矫诏杀了毛文龙这个平辽将军、左都督,东江军总兵,毛文龙可是正一品,持尚方宝剑,便宜行事。这个权力是崇祯皇帝给予毛文龙的,但是袁崇焕杀了毛文龙,崇祯皇帝也捏着鼻子认了。
直到己巳之变,皇太极举兵数十万分别进入龙井关、大安口,数万兵马兵临京城城下,崇祯皇帝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上了袁崇焕的当。
此时的崇祯皇帝就像是一个被劈腿的小***,对袁崇焕的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当然,袁崇焕被凌迟了。
虽然网上有无数人为袁崇焕鸣不平,喊冤屈。就问问一点,作为蓟、辽、天津、保定、登、莱、等地的督师,也相当是大明最大的一个军区的司令员,让十数万建奴蜂拥而入,兵临京城城下,建奴劫掠顺天府、永平府、遵化府十数个城池,良乡、固安、香河、三河四城被屠,数十万百姓被杀,二三十万百姓被抓走,钱财损失超过千万两……
在这种情况下,袁崇焕还是无辜的吗?
这如果是无辜的?那么什么才叫渎职?这是最严重的渎职犯罪吧?
为袁崇焕鸣冤的那些袁粉,逻辑何在?此时的明朝的袁崇焕,所干的事,性质跟张少帅,韩复渠差不多,都是畏敌避战,杀了袁崇焕,就这一条,理由就足够了。
现在崇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干事的大臣,想要重用程世杰,偏偏这些大臣装聋作哑……
当然崇祯皇帝永远不可能知道,文臣官僚集团为了打压武将,为了拥有话语权,付出了多少努力,自土木堡之变后,将满朝武勋悍将一扫而光,这是多么快意的事情,他们压了武官一百多年,怎么可能让武臣抬头?
崇祯皇帝要说赏赐徐光启,文臣官僚集团,马上同意,徐光启担任内阁首辅,如果提拔孙元化这个举人,让他担任山东、辽东总督,那也没有问题。
孙元化再不济,就算不是进士,也是他们的儒门同道。
程世杰算什么?
一介武夫,世袭军户出身。
当然,程世杰如果肯老老实实读书,像归德府归德府袁可立一样考上进士,哪怕是举人,也可以成为封疆大吏。
非常可惜,他只是武夫。
最卑贱的武夫。
“陛下!”
周皇后端着参汤,走进御书房。
“陛下,夜深了,您要保重身子,该休息了!”
崇祯皇帝转身望着周皇后:“皇后,你说,程世杰……朕该如何赏他?”
“陛下,后宫不得干政!”
有明一朝,只有一个皇后干过政,那就是朱元璋的马皇后,这位皇后可以在乱军中,能够背着朱元璋逃跑,生气了敢拿着鞋子,追着朱重八打的狠角色。
崇祯皇帝想了想祖制,长长叹了口气:“朕这个皇帝,太难了!”
苍茫的的大海上,碧空如洗,艳阳高照,映得大海越发的蔚蓝。
一支十几艘大船组成的船队正在逆风航行。风帆船在逆风的时候,只能走“之”字路线,缓缓前进。巨大的海风,将将船帆吹得鼓鼓的,海船以七节航速驶向隔海相望的辽东半岛。
按照这个速度,从上海到辽东,顺风的时候,大约需要八至九天的时间,可是现在逆风,多走了三分之二的路途,最快需要二十多天。
在这支船队的队首,是一艘装饰非常华丽的千料广福船,一群青年男女,兴奋的站在甲板上欢呼雀跃,欣赏着大海的美景。
在远处,一群群优雅的小精灵舒开尾鳍高高跃起,飞出老远之后再像子弹一样扎入海中,这引得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发出惊呼:“你们看,会飞的鱼!”
这位少女不出意外,就是徐光启的四孙女,徐氏家族唯一未婚的孙女玛尔第纳。因为徐光启的光环在,徐光启的孙女嫁的都是豪门。
徐光启的长孙女的夫婿是南京通政使艾可久之孙艾庭槐;次孙女嫁给同样曾任南京通政使的许乐善之孙许远度;三孙女则嫁入上海瞿家,丈夫瞿叶为监生,其祖父瞿寅曾出任海澄知县,同样位于上海乡绅之列。
在整个上海,能比徐光启门第更比肩的,则是豫园的主人,潘允端,潘恩及其弟潘忠,并登科甲。恭定官至御史大夫,历刑、工二部尚书”。潘恩共育有三子,长子允哲、次子允端皆为进士,故有潘家父子“一门三进士”的美称。
此时徐光启五孙徐尔路娶了潘允端之子工部员外郎潘云龙的女儿为妻,徐氏在上海,已经是顶级豪门了。
随着玛尔第纳的惊呼,一大群狗腿腿,想要与徐氏结亲的青年男子纷纷上前,其中也包括历史上,玛尔第纳的夫婿潘晓纳。
潘晓纳为了博取美女之心,朝着自己的家丁道:“来人,快,拿火铳,另让他跑了……”
就在这时,一名水手一脸严肃的道:“住手,不得伤害神鱼!”
“神鱼……”
潘晓纳感觉一名卑贱的水手,居然敢扫了自己的面子,他朝着水手走去:“神鱼,神你娘……”
潘晓纳朝着水手踹了一脚,水手脚下仿佛生了根,纹丝不动,潘晓纳却摔在甲板上,引得一群公子哥哄然大笑。
倒不是说这名水手身手高强,是一名高手。事实上他只是下盘稳健,只不过潘晓纳是一个文弱书生,真打起来,水手一个人可以打潘晓纳十个。
“你…………”
潘晓纳没有来得及开口,他疼得直抽冷气,这时一群潘氏家丁扑向水手,三下五除二,将水手抓住。
“扔下去,将他喂鱼!”
“噗通……”
这名水手被扔进海中,瞬间就没有踪影。不多时,那名水手从海里钻出来,神鱼正顶着水手。
众人惊呼起来:“还真是神奇!”
“这是神鱼!”
其他水手则介绍道:“它是大海的守护神,妈祖娘娘的化身,不知道多少次将在海上迷航的海船带回航道,或者将被困在暗礁中的船只救了出来!它是我们的保护神!”
玛尔第纳也感觉神奇,大叫道:“你们都不得伤害它!”
水手被救了上来,潘晓纳还想收拾水手。
这个时候,陈子龙从船舱里出来:“潘公子,能否给陈某一个面子,此事揭过!”
“哼……”
潘晓纳没脸待在甲板上,返回船舱内。
陈子龙虽然没有比玛尔第纳大几岁,与她的三哥徐尔斗年龄相当,但是,陈子龙是徐光启的学生,与她的父亲徐骥是平辈。
面对陈子龙,玛尔第纳乖乖见礼:“陈师叔!”
“嗯!”
陈子龙缓缓点点头,此时的海风很柔,陈子龙让人搬来一张软榻,一张小桌子,小桌上摆着红泥小炉,仆从在一边煮茶,也有人送上果盘,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