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乐见事不好,赶忙伸手在半空中虚虚的安抚了一下,“你别怕,你看,我不是在这儿呢嘛,你放心,这回我完全是站在你这头的,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别怕了啊,放松,告诉我后面又怎么了,我才能帮你把坏人绳之以法啊。”
魏岚太害怕了。
任谁在幽暗没有开灯的情况下,一抬头从自家洗手台上面的镜子里,看到一个神情诡异的男人,正七窍流血的看着自己,能不被吓得魂飞魄散喽?
魏岚也一样,而且她的恐惧感还是经过反复积累之下的。
她立刻吓得失了声,倒退着就要往外跑,可更加惊悚的一幕发生了,镜子里的苏然,居然整个半身从镜框里探了出来,一只手牢牢攥住了她的半边衣领,湿凉的手指微微碰触到她脖颈间的皮肤,那触感那触感
她浑身一个激灵,那触感她永生难忘,不就是床底下那个人握住她手时的触感嘛!
“别!别!放开我,求求你,求求你!”
她拼命的呼救,拼死挣脱开,就朝着大门处跑,可任由她如何生拉硬拽,就是打不开自家的大门!
手机她的手机呢?她可以报警啊!
但手机频幕一划开,都只有苏然那张诡异的半身,漾着让人不敢直视的笑脸。
窗户打不开,窗外趴着的,全是苏然!
魏大姐崩溃了,她只能哭喊着躲回自己的卧室,奋力锁上门,又将一切自己所能搬动的重物都堆在门前,但不知怎么的,苏然就是硬生生的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她开始疯狂砸着屋里的一切物品,甚至捶墙哀告,祈求能有邻居听见她的呼救。
但最终,一切都只是注定的一场徒劳。
她慌不择路——房子里的空间就这么大,还能往哪里躲?
直到她一头扎进洗衣机的滚筒里世界终于安静了。
魏岚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秦欢乐叹了口气。
一路听下来,虽然仍不大确定魏大姐死亡的具体时间,但或许从她睡醒后,从镜子里看到苏然的身影开始,便已然进入了一场不自知的催眠幻境之中。
家里根本没有过打砸的任何痕迹,地板上也根本没有拖拽重物留下的划痕,而且按照如此惊惧之下的呼喊,左邻右舍不可能毫无察觉的。
秦欢乐缓缓站起身来,举着手机的灯光,对着洗手台上面的镜子细看。
这镜子不大,是镶嵌在一个小吊柜表面的。
他抬手拉开了镜子,后面的柜子里摆着一些零星的化妆品,和洗漱用品。
到底是有什么问题呢?
他看不出镜子的问题,刚一合上,突然看见镜子里,除了自己,居然又多出一个人来!
“靠!”他汗毛都竖起来了,屈臂朝着后背就是一记肘击!
“啊!”
这呼痛声也太过熟悉了。
房间内的灯全被点亮。
龚蓓蕾为了躲避这猝然的袭击,向后一退,狠狠撞在后墙上,半边膀子都麻了,此刻正怒视着秦欢乐。
秦欢乐却只顾着先去看洗衣机滚筒里的魏岚,只可惜随着花骨朵儿的闯入,那抹虚白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暂时消失了也好,他皮糙肉厚的就算了,可别吓着这缺心眼儿的姑娘。
“瞪什么瞪啊,就你眼珠子大啊?你这鞋底下是镶肉垫了还是怎么着,都不带有声的啊?差点儿让你吓出心脏病来!”他先下嘴为强。
龚蓓蕾气得嘴都歪了,“老秦你要不要脸,是你先黑灯瞎火的没个动静,我还以为是凶手呢!”
俩人互骂了三百回合,谁也没占到便宜。
“行了,说正事儿吧!大半夜的,你干嘛来了?”龚蓓蕾还是没放过这个问题。
秦欢乐指指镜子,“我睡不着,老想着这案子,老孟不是说,我可以来看看现场嘛,我就溜达过来了,看看细节。”
“所以呢?看出什么了?”龚蓓蕾放下个人恩怨,好奇的走上前来拉开镜门,朝里面扫了一圈儿。
秦欢乐耸耸肩,“刚开,您老就驾临了。”
龚蓓蕾瞪她一眼,也打开手机的灯光,往里面照了照,小声嘀咕,“这里肯定也被勘查过一遍了,应该也没有什么”
“诶,别动!”秦欢乐忽然一喊。
吓得龚蓓蕾举着胳膊僵持在了半空,“干啥?”
“这镜子,怎么还透亮啊!”秦欢乐站在卫生间的里侧,刚刚龚蓓蕾拉开镜子,正好隔在了两人之间,再叫手机一晃,居然让他从镜子里看到了一抹亮光。
“还真是啊!”龚蓓蕾探头到另一侧,自己伸着手又试了试,还真是一块儿单向镜,“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就算普通人家里没事闲的安了一块儿价格更高的单向镜,又不违规犯法的,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啊。
秦欢乐心里更确定了自己刚刚的推测,可却不能直接告诉龚蓓蕾,那个,我和魏岚对话了哈。
他带着好奇花从卫生间走出来,“现在说明不了什么,也许以后就有用了呢,对了,你还没说呢,你大半夜上这儿晃荡什么?”
龚蓓蕾颇为神秘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细长的小纸条,挑着眉说:“真是巧了,我在队里筛查了一晚上魏岚家的物业水电燃气单据——都是物业公司傍晚刚同城快递过去的,你猜这么着?”
“我不猜。”秦欢乐摇摇头。
“没劲儿啊你!”龚蓓蕾梗着脖子偏要说,“我发现这个月她们家的电费,比之前半年基本平稳的金额,突兀的多出来了六十多块钱。”
“你说电费?”秦欢乐终于正色了起来。
龚蓓蕾面有得色,“我就是想来验证一下我的想法,不瞒你说,你就是直觉,苏然是无辜的。”
秦欢乐看着她,目光稍微有些走样,“花儿,你以前也敬业,但也没敬业到这个份儿上,你和哥哥说句实话,你和那个姓苏的,该不会真有点儿来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