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快乐用力的甩甩头,环视一下房间四周,已经没了刚才那份如梦似幻的感觉。
关海被几人合力抬上病床,又注射了镇静剂,昏昏睡去。
大家松了一口气,一起从房间里退出来。
院长拉着秦欢乐,苦着脸说:“你也瞧见了,我们天天赚几个辛苦钱,护理老人不容易呀!说句良心话,就是再专业,再敬业,可让我们拿着每个客户都当自己爹妈似的伺候,那也不现实,忙起来,总有个疏忽。所以能不能麻烦你,跟他儿子说一声,像他爸这种情况,我们这儿实在不能再收住下去了,还是让他尽早带着老人去更大的机构看看吧。”
秦欢乐还在自己的思绪中,也没怎么听进对方的话,忽然回头,大步向房间里跑去,猝不及防的将一个护理人员撞倒了,带着手中的金属托盘儿上,各种零散物品跌落一地。
秦欢乐也顾不上扶她,直冲到关海身旁,伸手猛的扒开了对方松懈的眼皮。
就见关海虽然瞳孔浑浊,却很正常,并不是刚才那只有米粒大小的一颗。
秦欢乐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出了一身冷汗,暗暗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出了病房。
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双目紧闭的关海,嘴边突然抿出了一丝笑纹。
秦欢乐和院长告了别,经过活动室时,瞄见几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正动作统一的仰头看着墙上悬挂的小电视。
他走过之后,那些老人皆动作整齐划一的望向他的背影,露出一丝浅笑。
护士手中的托盘上,缓缓浮起一双浓艳的眉眼
龚蓓蕾停好车,果然见到大保健正带着护目镜一寸一寸喷血液显示液。
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龚蓓蕾先去了监控室。
一个年轻拘谨的小保安迎上来,“是、是警察同志?”
“是,”龚蓓蕾亮出证件,又按开录音笔,“你想起什么情况了,别紧张,慢慢说。”
小保安在角落的椅子坐下来,不住的搓手,“我叫徐亮,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龚蓓蕾抬头传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你别紧张,无论想到什么细节,别想和案情有没有关系,只管告诉我,慢慢说。”
徐亮抬头看了龚蓓蕾一眼,又快速的垂下头,咬着嘴唇,不住地抠着手指头,蚊呐似的说:“那天的监控角度,是、是我调的”
龚蓓蕾眼睛一闪,之前带着情绪的漫不经心即刻消失殆尽,她严肃且严厉的盯着对方,“你调监控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吗?详细说说那天的情况!”
徐亮咽了口口水,被对方忽变的气场压的有些结巴,“那个打人的事儿发生的前一天晚上,在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忽然有个女人来找我,说要给我钱,让我第二天调一下监控的角度,我说,第二天我不值班,可她说没事儿,到时候会有人找我回去替班的,让我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把监控向右边拧开些,把电梯口出来的那个角落避开就行我、我拿了钱,就”
徐亮嗫嚅着垂下头,身体微微的抖。
龚蓓蕾起身移坐到他身旁,压低了声音问:“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徐亮回忆道:“我不知道,她没说她是谁,而且她还戴着大口罩,上头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我只知道我以前没见过这个人。”
“那你还记得什么外部特征吗?就是外形上的特点。”龚蓓蕾问。
“嗯”徐亮一皱眉,“挺矮的反正,”他抬手比划了一下,“大概到我肩膀这儿吧。”
到徐亮肩膀这里,大概一米五左右,身材瘦小,又主动拿钱让他调监控,这人是谁?
龚蓓蕾眼前已经渐渐浮现出一个清晰的身影。
她顿了一下,“你知道后来在那里发生的袭击案吗?”
徐亮微微点点头,“我知道了,所以我才我犹豫了好几天了,实在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他从口袋里掏出用卫生纸卷着的一沓钱,“两千块钱,我一分都没动!”
龚蓓蕾小心的接过来,装进证物袋里。
两人都静默了一会儿,龚蓓蕾声音更低了,“小徐,调监控角度这种事儿可大可小,你作为一个保安应该很清楚你实话告诉我,一个陌生的女人,拿一点儿钱让你调监控,你为什么似乎很随意的就相信了她,还按着她说的去做了?小徐,你很缺钱吗?还是,你虽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对调监控这种事很熟悉?”
徐亮身子向后躲避着,脸上更紧张了,“我、我”他不时抬起头来,敏感的向门外望着,似乎很怕被什么人看见。
龚蓓蕾随着他的视线也望了一眼,“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有别人让你干过,对不对?”
徐亮张张嘴,似乎还在犹豫。
龚蓓蕾再加一把火,“那天被袭击的人,现在还昏迷不醒,就住在你们医院的加护病房里,如果有什么不测,那这件事情的性质很可能就从故意伤害变为谋杀!小徐,你如果不老实交代,也很可能会变成从犯,你考虑过从犯会受到的处罚吗?你考虑清楚了为这么两千块钱葬送自己的人生值得吗?”
“不!我不是从犯!我没有!”徐亮憋红了眼睛,求救似的去抓龚蓓蕾的手腕,“我以前也干过几次!”
龚蓓蕾快速追问:“是谁让你干的?为什么要这么干?”
徐亮眼睛飞快的转着,失神似的回答:“是我们安保科王主任,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