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听罢,心想:“可也是煞费苦心,一面想要逼儿子知难而退,一面想要把儿子的罪压下来,却苦了月儿姑娘了。”她想起那花房小小的一方地,若要自己在那里待上几年……,真是不敢想。
侯四颤着身子道:“姑娘,你要我说的我都说了,你把刀子放下成不成?”
柳惜见道:“月儿姑娘的赎金是多少?”
侯四道:“两万两银子。”
柳惜见道:“这么多。”又问侯二道:“云峰凑了多久了?”
侯四想了一想,回道:“有三年了吧。”
柳惜见心道:“云峰这么快便凑到了一万多两,他如何凑的?打家劫舍?”复又想起适才侯四转说的各事,觉云峰不是行这事的人,摇了摇头,问道:“云峰一直不知他爹爹和卫妈妈做的这些事吗?”
侯四道:“不知道,知道那还不得闹翻天。”
柳惜见又默默不语,侯四道:“姑娘,放了我吧。”
柳惜见将匕首收了,道:“今日我问你的话,憋在肚子里。”
侯四自然明白,何况他身担看守之责,这么便被人掳了来套了话,让人知道了不知会受怎样的教训,忙不迭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一面说一面躬着身子打开门出去了。
柳惜见也出了那装杂物的屋子,慢慢踱到囚了银花的那小屋,见屋前有人,又转到前头正厅来,仍有不少狎客搂着女子们玩闹,她举目只见满堂的华丽辉煌,见的是女子们的笑颜,听的亦是她们的笑语,可便是忍不住,总想起“众生皆苦”那几字来。
失魂落意一阵,柳惜见自回了裴一等曾住的那小屋,等了近半个时辰,云峰才从外进来。柳惜见看他背上背了两个包袱,笑说道:“都是银子吗?”
云峰笑而不答,柳惜见从袖子口袋中拿出四张银票,递给云峰,道:“把她带走吧。”
云峰双手接过,一看那是四张五百两的银票,喉头一哽,道:“多谢。”将那银票收了,便解下背上一个包袱来,放到桌上打开,柳惜见一看包袱里,果然是金银之物,有整的金银锭子,也有碎银子和铜钱、银票。
柳惜见看了,暗暗想道:“你爹爹呀,也真是狠心。”她自想着,不多时,云峰从大包袱里捡了一包银子出来,在屋中寻了块布包好,递给柳惜见,道:“找给你的,四百两,不多不少,好好清点。”
柳惜见先是一愕,后才想起来云峰是和自己借一千六百两,自己给了两千两的银票给他,可不是云峰要找四百两给自己,道:“你倒是实诚。”
云峰将那包袱拢了打好,道:“那是。”
因柳惜见不喜展泉山,这两日云峰顶了展泉山之友的名头来,柳惜见对云峰总是疏离。适才听了云峰与月儿的事,她心底又对这人有了几分赞许,言语中便也客气很多。
柳惜见提了那包银子掂量,沉甸甸的,笑了笑,跟着便扯开云峰才系上的大包袱,把自己手里这包银子一齐塞到里头。
云峰道:“你做什么?”
柳惜见道:“你总要和月儿姑娘成亲的,你成亲管你请不请我,我这礼钱都是要到的,这会儿便一并给了你吧。”
云峰怔住,情知柳惜见这是有意相助自己,心中感激,一时却不知说什么好,柳惜见道:“可要收下,好歹相识一场,又为我跑了这么远的路,你不收我心里可过意不去。”口上说着,她自个儿已伸手把那包袱重新打起来。
云峰想了一阵,道:“好,反正到你成亲时,我也是要送礼的,不能只我送你你不送我吧,那岂不是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