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道:“她……她被人抓走了。”
柳惜见闻言,心又是一震,道:“被人抓走了?”
老者点点头,柳惜见闭目叹气,再加细问,道:“老伯,你怎么遇到那姑娘的?”
那老者道:“我方才去给人倒夜香回来,到了门口,便有个黑影撞了过来,原先我吓了一跳,又没能看得清,后来那人先说了话,问我‘是谁’。我一听是个姑娘,觉得奇怪,答她话说‘我是袁老头’。那姑娘喘了口气,说‘不是琼楼阁的吗’,我说‘不是’。那姑娘好像说了句‘不是’,看了看左右,我那时才见她背上还背了一个人,后来她把那人放下,一下子就跪下来,说‘老人家,你帮帮我,救救我吧。’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她被人追,我就让她藏到我家里。后来到了家里,我点灯一照,才见那姑娘一只衣袖都沾了血。”
柳惜见道:“沾了血,她受了伤吗?”
袁老头道:“是啊,流了好多血,我那时也吓了一跳。我把我老伴叫起来帮忙,三个人才把那姑娘带来的人放下,门外面就有人说‘快看,这里有血。’那姑娘听见他们说话,说一声‘糟了’,就把油灯吹熄,和我还有我老伴小声说‘他们是追我来的,我要走了’。说完,把她的钱袋给了我,说‘老人家,这里昏迷这人是我叔叔,有劳你们到倚红偎翠楼那里请个叫柳惜见的姑娘来,让她先帮着照顾我叔叔,她会的。’这时候外面的人多起来,那姑娘又跪下给我们磕了头,说‘两位老人家,求你们帮了我这个忙。我没什么可以报答的,这些钱,便当做报答了。’说完又磕头,我和我老伴便答应她了。不一会儿,外面那些人就说‘走,去里面看看’。说完来敲门。那姑娘把她叔叔藏到床底下,又让我和我老伴也藏起来。然后便打开门出去,在外面‘兵兵砰砰’一阵打,后来好像她打不过,被抓走了。”
柳惜见听罢,心道:“多半是夕照回客店去寻右大侠他们,遇见琼楼阁的人了。”她想到这儿,又问道:“那姑娘是还背了她叔叔来的,追那姑娘的那些人,没有进来搜查她叔叔吗?”
袁老头道:“是要进来的,那姑娘被抓了后,就有人说‘高大哥,还有一个人,想必是藏在这屋子里了!’又有一个人说‘是裴一,那人活不成的,不管了,咱们只抓活的’说完,便前前后后的走了。”
柳惜见怕有诈,问道:“老人家是专门帮人家倒夜香的吗?是在倒夜香回来时见了那姑娘?”她一面说,一面走近两步,果然闻见那老者身上有些粪臭味,心道:“看来倒真是倒夜香的。袁老头道:“是啊,姑娘,你要是认得柳惜见,就让她到我家里,把那姑娘的叔叔带走吧。”
柳惜见道:“好。”
卫妈妈在旁说道:“他说的,不是方才和你在一起的那姑娘还有病人吗,你就是柳惜见吧?”
柳惜见想了一想,道:“是啊,我就是。”
袁老头喜道:“真的?你真是?”
柳惜见微微颔首,却听得身后有一男子的声音道:“你便是柳惜见?”话音听来,似是有些惊讶。
柳惜见不知身后何时还来了一人,回目望去,见竟是自己头回进青楼与卫妈妈纠缠时曾出来说话那白衣少年,她心中虽奇这人如何会这样发问,但眼下还是裴一和夕照之事要紧,与那少年点了点头,便又转来问袁老头道:“那姑娘的叔叔还留在老伯你那里,她要我去接她叔叔回来,是不是?”
袁老头点点头,道:“是啊。”
柳惜见道:“好,我这便随你去。”说罢,回身一看,那大夫已不见了,忙道:“我先去追大夫回来,老伯,你等我?”
卫妈妈指了指前面路上,道:“大夫往那面走了。”柳惜见方才到了门口,便只顾和袁老头说话,倒没留心大夫往哪边走了,这时卫妈妈指路,她忙不迭追去。因想着裴一身上有伤,便想叫了那大夫一起去。
卫妈妈一众人看她身影倏忽飘远,都是呆了,袁老头一下子叫道:“鬼!”
白衣少年笑道:“老人家,不是鬼,那是轻功,你别怕。”说罢,若有所思。袁老头心中却仍是怕,便想走,但迈了步子,蓦地里又想起家里还有个“裴一”,要是便这么走了,可没法子处置,左思右想,还没个主意,已见柳惜见拉了一人窜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