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道:“说起来,那明少侠是我师妹的救命恩人。三年前,我和师妹游历到中原,在沛州那里遇见个号称‘百仙骄’的人。”
黄溪道:“百仙骄,咱们倒是没听说过这人。”
柳惜见暗暗好笑,心道:“你听说过那才有鬼了。”只是这话却不能说出,只得与黄溪等人说:“咱们从西域来,也不知这百仙骄。只是那日我和师妹在一家酒肆里用饭,便遇见了那百仙骄。那日咱们坐的桌子与百仙骄相邻,百仙骄又比咱们先到,我和师妹到时他已用着酒饭了。过了一阵,百仙骄的酒喝完,让小二重给上一壶,那小二上酒时,一时顾着回楼上客人的话,不防脚底打滑,竟把一壶酒泼到了百仙骄身上。”
她说到这,捧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才续道:“这一泼,那百仙骄便不肯罢休了,任小二怎么给他赔礼道歉他也不受,提拳便朝小二打去,那小二被打得一脸血,我师妹看不过眼,上去阻拦,百仙骄让师妹不要多管闲事,可是看那小二实在可怜,也不能不管,师妹和我还是拦着百仙骄,后来拦不住,这便打起来。那百仙骄武功倒也没什么出彩,我师妹一人便能对付他,只是他会用毒,在那客店里过了几十招,他胜不得我师妹,最后提起那原先被他打的店小二向我师妹抛去,那是一个大活人,只怕他摔伤了,师妹不敢不接,可是师妹要碰着那小二的身子时,楼上忽然有人道‘别碰’。”
“那时情急,师妹也没听,还是把人接住。我那时心神也在那小二身上,没理百仙骄,百仙骄趁此机会夺门逃了,也是我没甚江湖经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未去追,但楼上一人跃了下来,奔出门去,我都还没瞧清那人模样,他便已不见了。就在这时,我听见师妹一声大叫,转身去看,只见师妹两只手都已变黑。”
司马弥道:“中毒了!”
柳惜见道:“不错。我一看旁边的店小二,只见他七窍流血,早已毙命。这时我才醒悟过来,原来那百仙骄竟是将毒下在了那店小二身上,我师妹去接店小二时,也沾上了毒。我急得不行,用衣服隔着手抱了师妹便想去追百仙骄,可是已经晚了,出门却哪里还有百仙骄的影子。没法子,只能抱了师妹到城里寻大夫,可是寻了两个大夫也没能解师妹的毒。我看师妹越来越虚弱,正想去寻第三个大夫时,一穿黑衣的少侠已提了百仙骄来了。”
司马弥道:“是明千霜。”
柳惜见点点头,道:“是他。原来咱们在客店中用饭时,他也在楼上用饭,把楼下一切事瞧得清楚,见那百仙骄下了毒手便逃,追了上去。我师妹,也是因及时得了他拿的解药,保住性命。”
黄溪道:“这百仙骄,何以如此迁怒于一个店小二?”
柳惜见道:“后来明少侠问过百仙骄的,只可惜他不说,但从言语间推想,是他从前落魄时,那酒肆里的人苛待了他,这便让他恨上了。”
歇了片刻,柳惜见又道:“经这一事,我和师妹便无心再留在中原,两人回了西域去。只是师妹去年初定了亲,原是在今年正月成亲的,想起当日明少侠的相救之恩,便想请他到西域去喝喜酒。因此,师父遣我到中原来请明少侠。只是当初与明少侠相遇,他只说他是蜀州冯嵘冯大侠的徒弟,并没说他还是万古山庄常庄主的弟子。”
司马弥道:“这位明少侠便是因师父偏私才中了这化血散的毒,想是心中尚存芥蒂,才没提全他的身份。”
柳惜见自是知晓这当中的情由,但她一向敬重师父,此刻听司马弥这样说师父,心中到底不是滋味,却不能露出,只得道:“这也是我此番到中原来才打听到的。我去年九月到的蜀州,可惜那时明少侠已回万古山庄去了,也没能见着他。我在蜀州时,从冯大侠家那位二小姐那里听说,明少侠身上化血散的毒并未解清,他如今仍受那毒药的折磨。我听了这消息,想着从前明少侠也帮过咱们,便也想帮他。因此没回西域,一面留在中原打听名医,一面寻明少侠。”
司马弥道:“明少侠不是在万古山庄吗?还用寻?”
柳惜见道:“去年年底,明少侠奉命外出办事,至今没回万古山庄,也不知是遇了什么事,我寻不到明少侠,便先来寻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