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见用意在请利风规,倒不是真要见邵婉娴不可,只是邵婉娴是此间主人,总要和她打声招呼。那女子不明她来意,又谨守邵婉娴此前叮嘱,不让外人靠近掖水一亭五里以内,是以便想让柳惜见知难而退。
好半日无话,柳惜见看了看远处,说道:“贵府,可有位叫利风规的客人?”
那女子回道:“怎么又问起他来?”
她虽未正经应答,但从言中也可听得出利风规确是在此,柳惜见心内松了口气,道:“你们这里不许外人进来,那你们能出去吗?”
那女子道:“自然可以。”
柳惜见笑道:“总算没有画地为牢。”
才说完,大门忽然打开,先前进去通报的那青衣女子领了一人出来,柳惜见细细一看,同她来的正是在合家口王府里见过的那独眉和尚——一道眉,只是当时所见,他剃光了头发,如今他头上却是黑黑粗粗半节手指那样长的短发,想是抛了和尚那身份,蓄起发来了。
一道眉大步走来,他身旁的那青衣女子指了指柳惜见道:“就是这人,你可瞧瞧是不是吧。”
柳惜见见了他,拱手道:“大师。”一道眉到她身前立住,却不说话,瞧了她一眼,忽然伸手向她面上覆来,柳惜见不知他要做甚,身子往后闪躲,一道眉停下,两手比划,柳惜见却瞧不明白,那两个青衣女子齐声道:“他叫你不要乱动。”
柳惜见闻言,也只好静静立着,道:“他要做什么。”
同一道眉出来的那青衣女子道:“反正不会害你便是了。”
柳惜见将信将疑,但有求于人,只好多顺着对方,当下果然不动。一道眉重又伸手来,柳惜见看他神态动作,虽不凶恶,却也不敢大意,双掌之上都暗暗运了内力。
一道眉一手遮住柳惜见下半张脸,只露出她眼睛和额头,歪了脑袋看了一阵,点点头,又比划了一阵。
一青衣女子道:“他说你是那天那人。”
柳惜见这才恍然,原来在佛堂地牢里误打误撞放出司马磬那日,自己蒙了面,只露出眼睛额头,方才一道眉遮住自己下半张脸,正是为了看自己到底是不是那夜救他们那人。
一道眉指了指门里,又指了指柳惜见,柳惜见不甚明了,问道:“你是叫我进去吗?”
一道眉笑着点点头,领了一道眉来的那青衣女子道:“是呀,这会儿你可以进去了,便是一道眉大哥带你去见司马公子。”
柳惜见暗想:“司马公子,是司马磬的孙子吗?”正想着,一道眉便要上来拉她,柳惜见道:“大师,我自个儿走。”
方才留了下来同柳惜见的那青衣女子道:“什么大师,他又不是和尚,你叫他一道眉便是。”
一道眉点点头,柳惜见笑了笑,问道:“这是你的名字?”
一道眉又点点头,柳惜见知他说不了话,见他一副憨厚模样,又只有一道眉毛,心中忽地生了一股同情。
一道眉看柳惜见不走,又往门里指了一下,柳惜见道:“走,一道眉大哥,你给我带路。”
一道眉笑着在前,引柳惜见入了掖水一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