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之内,露出高高低低的阁楼,错落耸立,不见全貌。柳惜见走近,却不见门,往左绕去,行出一程,才见一道大门,门上悬着书有“掖水一亭”的一块大匾额。侧耳凝听,四面无声,她缓缓向那门走去,提起门上一个铜环敲了三下,不见里头有什么回应。隔得一阵,又敲了三下,还是等了好一阵,不闻里面有声响,柳惜见正要再敲门,忽闻背后有轻微的响动。
她猛一回身,便见两个穿青衣的女子轻飘飘落在眼前,面色却是不善。柳惜见还未及说话,当中一青衣女子便叱道:“什么人,敢近掖水一亭来,你不想要腿了吗。”
这话一出,柳惜见便知这两人是掖水一亭里的人,但还是问道:“两位姐姐是这府里的人吗?”
两个青衣女子对望一眼,一人道:“不错,你是哪里来的臭小子。”她此时做男装打扮,说话声音也拟做男音,那两个女子瞧不出,便以为他是个男子,因此臭小子这样叫他。
柳惜见微一凝神,拱手道:“两位姐姐,在下李玉,有事请见邵前辈和司马前辈,还望两位姐姐代我通报一声。”
她说到司马前辈时,两个青衣女子神色微变。柳惜见取出早已备好的拜帖呈上,右边那青衣女子淡淡扫了她一眼,道:“咱们主子从不见外客。”
柳惜见道:“那不知二位可否向司马前辈通传。”
右边那青衣女子又道:“咱们这儿没什么司马前辈,快走,再不走,我们打断你的腿!”
柳惜见不动,那女子又催骂了两句。
柳惜见看他们这般无礼,心中微愠,只是毕竟还记得是自己来求别人,不敢便发作,只得暗暗忍下,又说道:“三四个月前,我在合家口镇与司马老前辈同一个独眉和尚见过,这会儿有事求见,便请两位姐姐行个方便,代我通传一声吧。”
闻言,两个青衣女子面上现出迟疑之色,柳惜见道:“那时相见,因为司马老前辈出了一点力,司马老前辈曾言,若遇事情,可到这里来见他。”
左边那青衣女子道:“你原来是求人来了。”
柳惜见微微颔首,并不言答,从怀中拿出当日司马磬给她的那只戒指,戒指中套着一撮花白的胡子,柳惜见道:“这是当日司马前辈给在下的物事,可做凭证。”
左边那青衣女子接过,瞧了那戒指和胡子一阵,道:“公子稍等,我这便回去通报。”
柳惜见道:“有劳姐姐。”
右边那青衣女子同左边那青衣女子道:“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守着。”
左边那青衣女子微微点头,吹了一声口哨,不多时,大门打开,那青衣女子进了去,柳惜见向门内看去,只见门后左右皆立着两个小厮。
她见了这情景,暗道:“这门后原来有人,看来我不是他们的人,他们是打死不会开门的,若不是司马磬给的那东西,今天只怕要硬闯了。”不觉便轻轻叹了口气。
留下的那青衣女子道:“叹什么气呀,能留你到现在,已是破例了。”
柳惜见含笑道:“那可多谢了。”她这话实是语含讥讽,只是那青衣女子少与外面人打交道,又是从小在掖水一亭这地方长大,与外隔绝,内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便觉不出话中隐义,当下道:“你晓得便好。”
柳惜见暗暗好笑,趁里头没有递信出来,她又探问道:“在下从未到过此地,不知这里的规矩,还想向姐姐请教,免得一会儿有失礼之处,冒犯了邵女侠和司马前辈。”
那青衣女子瞧着她道:“你究竟是要见咱们邵姑姑呢,还是司马前辈?”
柳惜见道:“自然是他们二位都见。”
那青衣女子盯着她瞧了半晌,道:“咱们家邵姑姑一向少和外面的人往来,未必会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