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姓项的过来,林桐桂身子一颤,姓尤那人也怯怯地叫了一声“项师叔”。那项师叔到了,瞪了尤、柯二人一眼,转头过来拱手作揖,同明千霜道:“小侄无礼,冲撞了公子和小姐,还请恕罪。”
明千霜正想答话,林桐桂作死,偏又道:“我不过想瞧她妹子一眼,那也……”他话未完,姓项的便一掌打在他脸上,道:“没喝酒的时候看你还像个人,这会儿便连畜生也比不过了。”
柳惜见知外面变故,听得林桐桂挨打,心中气方平了些。
外间,林桐桂竟呜呜咽咽哭起来,道:“项天源,别以为你比我大几岁我便不敢拿你怎样。”
尤、柯二人听他直呼师叔名讳,都吓了一跳,见他还抹衣撸袖,像是要动手打人的架势,忙把他按住。
项天源连连摇头,他本是乔银山最小的师弟,这才闻得乔银山死讯,心中悲痛未止,便得了执事者的密令,他不敢拖延,当即奉命领了林、尤、柯三个小辈去安置乔银山遗骸,哪料今夜却见了林桐桂如此不堪的一面,当下只是心寒,又感叹他三人不成器。
那掌柜的看客店里只这么几个客人,又近在年关,没了心思照看,便早早去睡,这时闹成了这样,他方起来查看,见事情也已平息,不再多说,只是劝各人去睡。
林桐桂嘴里咕咕哝哝,一时又道:“项天源,你再大那也大不过我师父的,你敢打我,我叫我师父……”
项天源忍不住,又打了他两耳光,林桐桂方不敢作声,只是他酒后身子不听使唤,又被打了,便忍不住口中流涎,把胸前衣襟湿了一片。
这时林桐桂静下,项天源又给明千霜再赔礼,方说道:“尤音、柯容,把他带回去。”
尤、柯二人摇摇晃晃扶了林桐桂往他们房中去,项天源在后与明千霜别过,赶上林桐桂三人时,冷冷道:“一身酒味,今晚你们三人一块睡。要是再敢乱,我连你们俩骨头也拆了。”
尤音、柯容二人唯唯答应。
明千霜看人去净,也让那店家去睡,他却怕那酒鬼再来闹,没回屋去。见楼下仍亮着灯,慢慢到了楼下,坐在先前与柳惜见一同用饭那桌上,默然不动,不时瞧瞧楼上。仍听得楼上林桐桂几人吵嚷,时候长了,嚷乱声也渐渐止歇。明千霜坐了半个时辰,方回自己房中睡了。
柳惜见也一直未入眠,她听得明千霜下楼的动响,但一直不闻他上楼来的声音,后来轻轻启门出来看,却见他坐在楼下,低头把玩一只茶杯,转念一想,晓他用意,当下静悄悄退回房里,把门关了,便也坐在桌边,远隔相伴,也不点灯,便由房里黑着。这时听得明千霜回了他房里,柳惜见也才上床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