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虽已过,究竟气还未平,柳惜见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面气那林桐桂轻浮,一面气自己遇到这等窘事却被明千霜瞧见,心中不免有羞耻之心,但不多时又想到明千霜既帮自己料理了此事,断不会拿此取笑,这份羞耻之意渐淡,而对明千霜的感激之情渐重。
神思百转,她也不知自己何时睡去,待醒来时,却是被项天源的呼喝声吵的。那也不知什么时辰,天还未明,只听得远处传来鸡鸣之声。项天源在楼上连催尤音、柯容、林桐桂三人起身赶路,连呼带骂,尤音等人屋内相应,又听得项天源叫小二牵马到外候着。
一连串动静下来,柳惜见睡意已全被惊散,只天太冷不想起身,闭眼躺在床上,不多时,听另一头足音传来,柯容道:“林师弟,你可还要去敲人家姑娘的门吗?”
这一语直让柳惜见心头又冒起火来,那林桐桂已记不起昨晚的事,还道:“柯师兄你说什么呢。”
尤音也道:“哎呀,柯师兄你还提。”
柯容笑道:“他自己干了那样不得脸的事,还不让说了。”
他这笑的虽是林桐桂,柳惜见却也觉被冒犯,心内计较:“好哇,你们还没完了。”当即起身穿衣,展开桌上包袱,摸索着拿了一个“地老鼠”的烟花在手中,一不小心碰到桌上一只茶杯,她心一动,当即运内劲一捏,将茶杯碎成几片,一并把碎瓷揣入怀中,又查检火折尚在衣囊之中,放了心。
各物皆备,柳惜见到得东窗,听见客店门外一声马嘶,却是林桐桂等已到了客店外。她把东窗开了,窜出窗外,再踏在外墙面上纵到房顶立着,往下看去,只隐隐见客店正门外四人四骑,但天色未明,那也看不出谁是谁。
过不多时,最先那一人道:“这回吹了冷风可把你们吹醒了没有。”这说话之人却是项天源。
后面三人,只柯容答道:“醒了。”柳惜见听声音,他是位列第二。
项天源还恼林桐桂昨夜对人失礼,有意敲打他,又问道:“桂桐,你可醒了没有,还是醉着,我怕你不醒摔马!”
林桐桂不知师叔为何单点自己,思想片刻,道:“醒了。”
柳惜见听他声音传来的方位,知他落在最后,心道:“正好。”思想之间,项天源已纵马出去了,余人一一跟在他身后。柳惜见待他们行了稍远,展开轻身功夫跟随。
出得城来,天仍是灰蒙蒙的,柳惜见看时机已到,只是左右无躲避处,又跟了一阵,见那道两旁都是树林,树叶未落得尽。正有藏身处,她从怀中拿出火折,点燃那“地老鼠”的药线,运内力对着林桐桂发了出去,又扔出两块碎瓷片向着林桐桂和他坐骑打去。
项天源在前听得后头有东西响来,回头看时,正听见林桐桂“哎哟”的一声,他那马跟着跳起来,后便见一彩彩闪闪的东西火星乱迸,“啪啪”炸响,从林桐桂背上落了下来,掉地下后,那东西立时又四下里乱蹦乱蹿,钻到马脚之下。
片刻后,众人才看清落下的是“地老鼠”烟花,正纳罕这物哪里来的,便在此时,各人的马又都乱嘶乱跳起来。烟花有火性,又伴着震响,火与声响都是马怕的东西,这时众马焉能不受惊,各人当下只管驾驭坐骑,忽然间,林桐桂那马直立起来,林桐桂先时被烟花烧炙后背,腰间又被柳惜见所发的碎瓷扎到,宿醉之下心神懒怠,失了应对,这时那马一惊,他两下掌不住,便摔了下来。
项天源一见,生恐他被马践踏,当即飞下马把他提起,纵到远处,那烟花兀自在地上如泉一样的溅迸,“噼噼啪啪”鸣响,柳惜见看如此,心头的气也出了,趁着各人没回过神,从林子里溜回城中。
那里项天源知有人捣鬼,走去将那“地老鼠”烟花踏灭,余人这才把受惊的马稳住。
这时天已大亮,